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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厨的手艺确实配得上名气,阮清攸最近连着吃了好多顿,舒坦地不行。
恰赶上季钦这遭久病初愈,该吃些好克化的,阳春面不就是最好的选择?
阮清攸提着食盒,步子轻快地像是要跑起来,心说:季钦花了好大价钱请来的厨子,如今他自己也终于能够享受得到了。
虽然说只是一碗阳春面了,但有一就有二,早晚就全尝到了。
到了西厢房,季钦已经自己坐起来了,就是脸色还差得很。
阮清攸从食盒里将面碗拿出来,问季钦:“你自己能行吗?需要我帮你吗?”
季钦费劲巴拉一挑眉看着阮清攸,稍琢磨了一下,听出来那人是怕自己久躺无力,再一个不慎将面碗给打了……想要喂自己呢。
这可太让人舒坦了,季钦忍不住亮出了个很是得意的笑。
但是男人么,最最讲究的就是一个面子。
就如同醉酒一样,喝醉的说“没醉”,没醉的说“真喝多了”。
若季钦这会子一点事儿都没有,那阮清攸如果这样问,他定要卖一波可怜。
可这会儿他真是不成,不夸张地说,虚弱得就像这碗里的面条一样,那他就不能卖惨了——
“我自己可以,”季钦说。
“哦,”阮清攸点头,简单应的那一声,听不出什么感情。
季钦绷着脸举起箸,十分费劲才保持住脸色,此刻只觉得这两根鸡翅木筷子都要比得上边关军营里面常用来操练的玄铁大刀了。
这碗阳春面吃得虽艰难,但倒是也舒坦。
阮清攸守在他旁边,支着下巴看着,一边看着季钦吃,一边问:“是不是好吃?”
季钦忙着用十二分的精力对付筷子和自己这双不争气的胳膊,现在还得分出心神来回答:“好吃。”
“其实这面做起来也简单的,”阮清攸像是笃定季钦会同自己一样喜欢这道阳春面一样,兴高采烈地给他介绍,“在青瓷海碗里面挑上一筷子猪油,一勺子酱油,面得用南边儿的那种龙须面,进滚水,再点一道冷水,连着面汤一道泼进碗里,最后撒上些嫩嫩的葱花。是不是很简单?”
哟……季钦手腕搭在床边稍些,打趣一般看着阮清攸,“简单?那你也会做咯?”
阮清攸皱眉看他,一副不争馒头蒸口气的模样,“敢说自然就是会做咯。”
季钦笑了,说:“这么厉害。”
这就是不信的意思了?
阮清攸手一撑凑近了季钦,“不信?那我赶明儿给你亲自下一碗来。”
若搁在往常,那阮清攸定然是不会这样接话,但是前日季钦中药的那一茬,起码字面意义上的“肌肤之亲”已经有了很多,所以阮清攸胆子也就大了许多。
听到阮清攸这样说,季钦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但是想想这人的身体,又想想这天寒地冻的守在灶台前拉风箱,烟熏火燎的,对他的身体终究是有害无利的,虽然话赶话说到了这里,但是自己家里终不缺这一碗面,所以季钦认真盯着阮清攸看了一会儿,“信你就是。”
“什么叫信我就是?”阮清攸问,“你这明明就是不信我。”
“怎么会不信?说信你就是信你,”季钦轻声道。
阮清攸出身名门望族,而与自己这样的世家“泥腿子”不一样,他被人养得娇,十指不沾阳春水,阮府一直信奉的想来也是君子远庖厨。
起码读书的时候,阮清攸是真的没有亲自下过厨的,因着当时他见着自己从三尺巷子买回来生的小馄饨煮,还觉得稀奇得不行。
所以这样简单的一碗面,他以前大概真的不会。
但是流落在外的这五年,季钦曾找人打听过,虽不全面但也不算一无所知:阮清攸受尽了冷眼,尝够了苦难,想如今煮一碗面对他而言,已是傍身的本事,这一点季钦清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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