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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 番外（第1页）

午休后的第一节课，英语老师在讲台上满是无奈的努力调动着氛围。她声音很有起伏，也充满情绪，甚至面部表情都算丰富，但奈何她所做出的努力实在收效甚微。没有老师喜欢夏天下午的第一节课，闷热的午后，绝大多数学生都死气沉沉的蔫着，集体读一句两句英语也都有气无力的。季余的声音混在其中已经算得上清越有力的了，但实际上看似读的很认真的人也在走神。脑子里走神跑到的画面和现在相差无几，依旧是这间教室，只是讲台上没有老师，班上的学生或站或坐，交谈打闹。季余还是在这个位置，靠着窗埋头写着什么。光线在眼前暗了一片他疑惑抬头，看到了上学期才转来的转校生。对方身量很高，往季余桌前一站就能挡住前面绝大多数光线，垂眸看人的时候更是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和大部分高三的学生相比，他是实在不像个普通学生，个子很高，气势又沉稳，眉眼间冷漠无比，什么都不说，都能让人觉得不好惹。每个人看到他都会认为他一定会分化成alpha，但实际上却是——他前不久的分化失败了。季余和他交集不多，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会站在自己桌前，眼神略微疑惑的看着对方，“有事？”商梵，也就是商远舟伸出手将一张卷子按在了季余桌上，季余的视线跟着看了过去。商远舟的手宽大有力，按在卷子上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从试卷标题横跨了半张卷子，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充满线条和力量感。只是骨节上有结痂的伤口，破坏了这份美感。又像是粗暴蛮横的撕开这份力量美，给其增添了几分野性危险。他手指的地方是一道数学大题，也是季余刚刚正在写的地方，“这道题我可以教你。”季余一愣，他确实卡在这里很久了，但是坐在课桌后面的人放下笔，将旁边写满计算方式的草稿纸压在手下，“不用了，我快写出来了。”商远舟视线落在那张草稿纸上，优越的视力可以让他轻松看见没被遮住的地方写着a=-2的错误答案。他没揭穿，而是淡淡的说道：“不只是这道题。”“我可以帮你补习数学，你帮我补一下英语口语，如何？”不如何。季余几乎没有思考，就摇头拒绝了，“不用了。”站在他面前的少年被拒绝了脸上也没有什么神情，商远舟冷静道：“我还可以给你补化学。”两科换一科，还只需要补英语这科里的口语，看上去对季余来说很划算。尤其是商远舟转来以后，数学，化学这类理科一直霸占的全校第一的位置，由他来给自己补习季余似乎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但季余只是犹豫了一下，依旧摇了摇头，“抱歉，你找其他人吧。”气氛安静了片刻，看着站在自己桌前不走也没任何动作的人，季余平静的和他对视，默默的抿了抿唇，这是他感到无措或是尴尬时下意识的小动作。“你还有什么事”“为什么？”两个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商远舟的声音打断了季余的话。商远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又问了一次：“为什么拒绝。”季余略微思索，说了实话：“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的人身上。”“也不想欠人情，更不想在校外和学校内的人有什么交集。”高三时间紧，学校内的时间拿来补习根本不可能，只会是周末，放假这些时间，所以季余拒绝得很直接。“你还有事吗？”商远舟冷峻的脸上神情很淡，“没事了。”他拿上卷子就要走，像只是随便找的人选，被拒绝了也不在意，走得很干脆。季余却叫住了他，短促的叫了他一声，“等等。”“你的手，伤口好像裂开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此时正流着血，指骨上本来已经结痂的伤口狰狞裂开，猩红的血液不断从里面渗出。商远舟垂眸看了一眼，“你有创口贴吗。”因为有时候会做一些跑腿代拿搬东西之类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就会多出几道口子来，季余课桌的抽屉里一直备着创口贴。即使商远舟不说，季余也会拿出来。季余一边从抽屉里拿出创口贴，一边说着，“你还是注意一下吧，怎么好好的伤口突然裂开了。”这个伤，季余知道是怎么来的，他看到过商远舟手上血肉模糊的样子，想起背后的原因，下意识多说了一句。“给。”季余将创口贴递过去，商远舟却没接，而是自然而然地将手伸了过来。看着面前抓着卷子流着血的手，季余：他有些服气这人的理直气壮，又有些无奈，懒得再多说什么，自己撕开了创口贴包装。季余伸手比了一下，发现不太好贴上去，都是男生，没什么好避讳的，他直接拉住了商远舟的手腕，往自己这边拽了些。他不是中医，也不会把脉，没有察觉手握上去时瞬间加快的脉搏心跳。

季余只是低着头，认认真真的给商远舟手上的伤口贴上了创口贴，还用手压了压边角确保贴得更牢。手指在创口贴上划了划，贴出了一个平直的没有任何歪斜的工工整整的创口贴。商远舟的手收回得很快，几乎是在季余放手的同时就猛地抽回了手。季余的走神结束在商远舟的那声远去的道谢中，回过神来，眼前依旧还是那个在夏日午后沉闷炎热天气里半死不活的英语课堂。季余心里突然开始好奇，那个时候的商远舟心里在想什么。没有人能真正重新回到过去体会当时的心情，但这次意外让季余可以最大程度的通过回到高中失忆的商远舟身上去了解当时他不在意的那些事情。季余原本想的是等商远舟转校柏林再给他补习英语口语，但一是觉得他们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二是补习这件事早点开始也好。于是在周末去找商远舟的时候，季余提了这件事。他先说的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把自己回忆里能记得的细节原原本本的讲了一次。季余坐在阶梯之上，吃着商远舟买来的冰淇淋，偏着头问他，“你觉得那时候的你在想什么？”商远舟诋毁自己已经诋毁出习惯了，张口就来：“你拒绝了他没争取，说明根本就不在意你。”“给他贴个创口贴，他抽手那么快，心里估计在想你贴创口贴磨磨唧唧慢的要死，贴得难看动作还慢，估计早就不耐烦了。”季余闻言微微蹙了蹙眉，但没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见他点头，商远舟倒是兴味的勾了勾唇，“老婆你也这么觉得对不对？”“什么高中时候就喜欢你，我估计就是假的，什么喜欢，就是一直没得到你心里扭曲了。”他靠近季余，吮了吮季余的唇肉，是甜的，带着些冰淇淋的冰凉感。商远舟越发蠢蠢欲动，声音引导似的诱骗着：“我和他不一样，我第一次见老婆就喜欢，他就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所以不要想他了，只想我就好。”季余点了点头，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我们回去吧。”走在回去的路上，季余中途去药店买了一盒创口贴。进到地下室的屋子，又把商远舟摁在床上坐着，自顾自的拆开了创口贴的盒子。商远舟想要说什么，季余却摇了摇头，“嘘，不要说话。”他抽出一个创口贴，撕开包装，拉住了商远舟的手腕，在他手背同样的位置贴上创口贴。一样的压了压边角，一样的手指摸了摸，季余贴的很认真，低着头时商远舟能看清他卷翘的睫毛。贴好以后季余抬起头，看向商远舟：“很慢，磨磨唧唧，很难看吗？”商远舟：“我不会那么觉得。”“小鱼这样很可爱。”很少有人在意贴创口贴这样一件小事，季余的动作有种笨拙的可爱。商远舟也知道了为什么会抽手那么快——季余沿着创口贴划过，是一个捋平的动作，但他的动作很轻，创口贴又很薄，几乎和手指直接在手背上抚过没有区别。有些痒，心跳也跟着加速。如果不是他已经亲了老婆很多次，有过更深入的接触了，他应该也会抽手。季余唇角翘了翘，眼眸亮晶晶的：“我知道了。”商远舟啧了一声，揉了一把季余的头发，恶狠狠道：“不许再想他了。”季余小声的反驳：“那就是你。”商远舟冷哼：“是我也不行，只要不是现在的我，都不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勾唇笑了起来，“老婆是想帮我补习英语口语吗？”季余惊讶：“你怎么知道？”当然是因为看出来这是想通过失忆回到高中的他了解那时候的他在想什么。以小鱼的性格，必然也会想到弥补那时候拒绝了补习这件事的遗憾。商远舟轻笑，却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老婆想好要怎么补习了吗？”他唇角微微勾起，带疤的剑眉轻挑，露出一些少年人的风流痞气，“没有奖励的话，我拒绝听课。”老婆想通过他来了解老男人过去的想法这件事让他有些不爽。但老男人曾经问了两次，还追问过都求不来的英语补习也落在了他身上。商远舟挑了挑眉，不亏。但他难得的，替自己说了一句好话。在季余还在思考奖励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听见商远舟突然说道：“结痂的伤口不是莫名其妙裂开的，应该是听到你的话，太不甘心。”轻飘飘的拿走卷子，可能用了很大的力气忍耐。“无论是失忆前的我，过去的我，现在的我，都不甘心只成为你口中无关紧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