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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前,奴刚请李巫医前来看过诊,主公身子康健硬朗,就是有些上火。”
他将被褥归拢到柜子中,缓缓转身,“当时,伯英也在,伯英不记得了吗?”
褚时英对上他黑如墨的眸子,心里一突,“啊,我是在想,换一位巫医为曾大父重新看诊,看看和李巫医说的是不是一样。”
秦岐玉似是信了,“伯英说得在理,奴再去郸阳城打探一番其他医术高明的巫医。”
“咳,”褚时英有些心虚的清了清喉咙,“倒也不拘泥于郸阳城,其他的地方也可以寻寻,寻不到也无妨。”
“喏。”
秦岐玉认真应下,站在她面前,让她如坐针毡,这种感觉太怪异了,她蹙上眉,再一打量,又观他乖顺得紧,仿佛刚才带给她的不快是她的错觉。
他低垂着头,语气轻快,“伯英不必忧心,去年奴感染了伤寒,久咳数月,主公都没事,唯一被巫医说不妥的地方就是主公贪食,伯英也该管管才是。”
听听他这话,身子骨都没有一个年迈的老者好,还好意思说。
按理他这番自贬的话,确实能起到活跃气氛的作用,可奈何褚时英是知道他前世早逝的,再听他这话,反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堂堂一个秦国公子,本该在秦国锦衣玉食长大,偏生当了质子送到郑国。
又因两国交恶太深,战争带走了太多人的性命,上至郑国王室,下至贫民百姓,没一个人欢迎他。
被关押在郑国郸阳城,却无人管,没人送饭,没人送衣,他只能与老仆同门口守卫,低价变卖从秦国带来的东西,以换取粮食。
东西总有一天会卖完,小小年纪的他,就因为吃不好穿不暖,生病无人看,落下一身病根。
后长大了些,偷偷跑出来做工,也是被逼得太狠了,为了一口饭,连来她祖父身边做奴仆都干。
褚时英蹙紧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李巫医来的时候,你也顺便让他看看身子,你瞅你弱的,风一吹就倒了,别出去,说我曾大父亏待你,败坏我曾大父名声。”
秦岐玉诧异抬眸,亲眼捕捉到了她眼中的同情,沉默半晌方道:“承蒙主公爱护,李巫医来的时候,也会为奴调理身子。”
“那就好。”褚时英挥手,“你出去吧,我换身衣裳。”
“喏,奴已将淘米水备好了,伯英可直接盥洗。”
刚想到面前之人是秦国质子,未来秦王,就听他说淘米水,褚时英脸都皱成一团了,“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可将人赶走了,褚时英拆开头发,用淘米水洗发洗脸,这水可是秦辉王淘的,她可得珍惜。
“噗”她笑了一声,未来一言九鼎的秦辉王,现下还不是得给她端水,也不知他别扭不别扭。
擦干净脸,将湿发用布包上,她便走到衣柜前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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