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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正可听风赏月。”清操枕着孝瓘的胳膊,悠闲地说。
“清操,若有一日归隐田园,你最想?做什么?”
“自然是谱曲弹琴了。你呢?”
“我?……”孝瓘顿了一顿,“听你弹琴。”
清操的笑意漫上唇角。
“对了,我还?想?整理古曲,制作上古乐器……我想?让后人也能‘听’到今人的声音,而不仅仅是在史册中僵板的墨字。”
“听?”
“嗯。”清操解释道,“有乐器,有曲谱,自然就可以‘听’了!”
“你这想?法真的很好……”孝瓘温声道,“大兄殁时,天?子赐字,我曾感慨‘人之一世,究竟为何而活?’难道当真只为那区区谥号吗?今日听你这番道理,忽然觉得,能为后人留下些有用的东西,或许就是活着的意义了。”
“一段文字,一首乐曲,一尊石像……无数前人的点滴累积,汇聚成我们现?在的所见、所闻、所想?,所感;倘使祖先有灵,必会在璀璨星河望着今人,能否将他们的心?血流传下去,能否再?奉上自己的一丝丝成就……我自知力量微薄,却也从?不认为人生虚妄。”
她说这话时,眼睛亮亮的,便仿佛那璀璨星河。
“你今天?……格外好看?。”孝瓘在她耳边轻语道,“你今天?……入月了吗?”
清操莞尔。
“没有。”
彩云逐月,房中的光线忽然暗下来。
当眼前浑浊一片,其他感官就变得格外敏感。
近处的墙壁散发着咸腥的潮味,远处的浪涛恰似低啸的巨兽,穿窗而入的好风竟也幻作巨兽吞吐的气息了……
“怎么这么黑……你怕不怕?”清操颤声问孝瓘。
孝瓘握着她冰凉的手,“自有你后,我已不怕黑了。”
清操的手渐渐恢复了暖意,她窝在他怀中小声地笑,“那你当如何谢我?”
“唯以此身相报。”他在她耳边轻声道,一股气流蔓延在她耳廓,又簌簌地流入她的耳窝中。
清操笑着,怕痒似的地躲了,却又以同?样的招式袭上他的耳畔,悄声言道:“那今晚……可得让我省些气力……”
朝阳透入眼底,红彤彤的一片暖意,清操懒懒地开眼,入目是他恬静的睡颜。
她用指尖浮在他的眉心?,看?他睁了眼,索性?将唇贴过去,想?在他额上留个浅浅的印记。
他却故意向上仰,致使那唇瓣刚好落在他的唇上。
她抿着唇笑。
他们坐在石桌边吃早餐。
早餐是新鲜的鱼脍,既无盐也无酱,多少有些寡淡。
“海边应该不缺盐吧?”
孝瓘停了筷子,若有所思道:“缺。”
吃完饭,他们继续沿海而行。
海岸边的滩涂渐渐开阔,开始出现?些“田畦”,再?往前走,便是草棚,棚中青烟漫空,非常呛人。
清操边挥手扇,便剧咳起?来。
孝瓘忙带马往海边去,与草棚间隔开一段距离。
“好些了吗?”
清操嗽了嗽嗓子,问道:“海边种田用火吗?怎么这么呛?”
“这些‘田畦’是海泥堆积而成的,经过多日暴晒,形成‘卤盐’,再?把卤盐运到草棚的大灶中煮,所得便是盐了。”②
“啊!这就是青州盐场!”清操兴奋起?来,不过很快察觉到异样,“这么大的海,怎么才这么点草棚?难怪军中、市面的盐如此紧俏了。”
孝瓘叹了口?气,“我也是到了青州才明白缘由。这些盐场并非官营,而是青州几?大豪族的私灶。他们把盐按市价统一卖给官府,而官府仅征些灶税。为了卖出高?价,他们就联合在一起?,刻意压低产量。”
“那为何不收归官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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