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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凌晨大约四点半左右,有人打了120,说自己的男朋友喝醉了摔到防坡堤下面去了,120十五分钟后到达,医生们到现场看了看,发现人在坡下,位置太险了,他们既下不去,也没法把人弄上来,只得又给消防打了电话。”
柳弈一皱眉,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章警官继续说道:
“大约五点一刻消防赶到,花了二十分钟用吊床把人弄上来了,医生检查了一下,说那人连瞳孔都散大固定了,肯定没救了,于是就通知了我们。”
柳弈一面心想果然现场被破坏得很彻底,一面默默地记住了这个时间线。
说话间,三人爬上防波堤。
柳弈一眼就看到了那具停在水泥地上的盖着白布的尸体,远处还有几个制服警察围着两个人,看得出是一男一女。
“喏,目击证人和报警者。”
章警官顺着柳弈的视线看过去,解释道:“那男的是死者的好友,两人今晚一起出来夜钓,女的是死者的未婚妻,说是来给他们送宵夜的。”
柳弈没急着掀白布看尸体,而是先走到防坡堤旁去看死者坠落的地方。
这条防波堤长约十五米,与海面大约有四层楼的落差。不过防坡堤的另一面并非直接与海面相连,而是有一片新月形状的乱石滩涂,岩石嶙峋,石头呈现出一种暗淡的浅灰色,柳弈仔细观察,果然看到了有一处颜色特别深,大约是被血迹浸染过。
柳弈转身问章警官:“消防是怎么下去的?”
“从那边爬下去的。”
章警官指向防波堤的尽头——防波堤嵌在了岩壁里,与下方的滩涂有个陡峭但好歹算个坡度的斜面。
柳弈蹙起眉。
那陡坡确实不好爬,一个不小心失足栽下去就算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也难怪一开始120的医生说下不去。
“而且,不止是消防。”
这时,章警官又补充道:“死者的朋友和女友也是从那儿爬下去的。”
“哦?”
柳弈很意外,他朝被制服警围着的俩“目击者”看了一眼,“他们也冒险爬下去了?是在医生来之前还是之后?”
章警官秒答:“我已经跟120的医生确认过了,是在他们来之前。”
柳弈闻言,眼神微闪,表情带了一丝不可言说的微妙。
江晓原惯于察言观色,看到老板这表情,便猜到对方八成觉得此案可疑了。他凑过去,低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现在还不好说。”
柳弈却没有正面回答学生的提问,“我们先看看尸体。”
死者是个年轻男性,约莫二十后半的年纪,面目普通,不算帅,但也不难看,体型偏瘦,可能是长期热衷于户外活动的关系,皮肤晒成了偏棕的小麦色。
此时他穿了一件蓝色的长袖t恤与一件薄外套,配深色的休闲裤,裤脚挽到踝骨上方,左脚穿了一只黑色的男士凉鞋,三四十块一双的那种便宜货,右脚的鞋子则不翼而飞,不知是不是还落在滩涂上。
死者掉落时身体明显在乱石滩上磕碰过,衣裤刮出了不少破口,皮肤上也有长短大小不一的擦伤,血痕斑驳,死相很是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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