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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一个!”候展天接话感慨:“如今年纪大了,也不好再同往日一般浪荡,虚度光阴,人生在世,难免要做点事情的。不说为家国了,就当是为了家里,为了自己!”“得了吧榜眼!你们的好日子才开始呢!”高勋叫道:“等后年展飞中个状元,一家子兄弟二人都是榜上有名!别提多威风了!”“将来呢,我哥是榜眼,我来中个状元郎,高勋呢慢慢做一个大官,胡兄说不定就成了富可敌国的大商人,郑兄公务在身喜得麟儿,沈兄……”候展飞兴致勃勃给大家畅想未来,说到沈之璋时有些卡壳:“沈兄,你可有什么打算?”沈之璋兴致淡淡,只闷声吃酒:“我替你们看着春香院的美人!”他能做什么?上无父亲指点给他筹划,旁无得力的兄长扶持,有的是年迈老去的母亲,身体虚弱靠药物度余年的兄长,逐渐走向衰败的家族,和一副一到冬日就体弱多病的躯体。他能有什么打算?文不成武不就,除了混日子还能做什么?嘁!沈之璋抬手饮酒,一杯又一杯。流年暗度,曾经的伙伴们都各奔东西,唯剩他一人茫然无措,还有什么意思?酒入愁肠,他还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难过。烧烤的香味弥漫过来,篝火跳跃,候展飞已经跳过他的话题,又高高兴兴的举杯劝酒:“来来来,吃酒吃酒,敬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干!”“干!”“全喝了!”众人纷纷附和,豪气冲天。酒过三巡,吃的满地都是烧烤的残骨。月儿上了梢头,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几个少年郎都高歌起来。“楚江秋老,萧疏两岸芦花。和那千树丹枫,一轮明月,的也风波荡漾,吹动雁行斜。又见雁行儿背流霞,向那水云落下。呀呀的渐离的云汉路,而共立在那平沙。相呼唤也吱喳,无羁绊的也堪夸。”沈之璋脸颊绯红,意识已经有几分模糊,遂抬手指着他们笑道:“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快闭嘴吧!”“喝多了喝多了!”候展飞揉着脑袋,咬着大舌头:“不行了不行了,偶要回去岁觉了!”其余人也都喝的酩酊大醉,意识半无。宴席散去,各回各家。这一伙人里,最清醒的还数郑文科和胡有为二人,只辛苦他们将几个人都塞进马车,收拾了残局。————————————沈之璋靠着马车板,闭眼休息,嘴里不住的哼哼。豆萁连忙给他盖上厚披风,念叨道:“非要逞能,又骑马又吃冷酒的,如今浑身上下都冰了!这可怎么是好?”“不穿!不穿!”沈之璋固执的扯下衣服来,嘴里嘟囔着:“我不穿,凭什么我和他们不一样?凭什么我就身子骨差?凭什么我总病?”“公子您也知道啊!”煮豆连忙把小暖炉塞给他:“快暖暖,马上就回家了!”“不暖!”沈之璋闭眼推开,眼角滑落一滴不被人察觉的泪水,很快融入乌发消失不见,语气失落疲惫道:“他们都走了。”煮豆不明所以,只好附和道:“是啊,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了呢!”“你不明白,是散了。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他还没说完,立马换了一个人似的,一扫哀愁的模样,变得暴躁起来:“所以,你们都休想管我!谁也别想管!”“没……没啊?”豆萁瑟缩了一下,沈之璋发起脾气来还挺唬人的!“她管我了!她!”“谁啊?”“六公主!”豆萁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完了完了,这下他好心办坏事了!沈之璋这个倔脾气误会了六公主,再加上吃多了酒耍酒疯,怕是风雨欲来啊!他连忙补救:“没没没,公主没管过您呢,是奴才自作主张!”“我心里有数……有数……”沈之璋将滚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车门板上,眼神迷离,逐渐握紧双手。他知道,她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又怎么会管他?全天下真心实意在乎他、相信他的,寥寥无几。曲终人散,世间最终唯剩他一人。------------深夜痛哭话说沈之璋大醉归来时,锦书已经早早睡下,小环和春绢正蹑手蹑脚的吹灭烛灯,悄悄退出主屋。没成想二人才走到门口,便听得垂花门后丁里咣啷一阵喧嚣。春绢皱眉:“这么晚了,是谁在那里?”话音刚落,眼见一群人乌泱泱涌进来,走在最前面的夏绫顾不上压低声音,焦急的高声喊着:“驸马爷,驸马爷,您走错了!这是东院,春绢小环你们别傻站着,过来拦着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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