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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的时候踢到了木凳子,脚下踉跄了两下,被绊倒了。
何坚站在他身旁,冷眼旁观他的狼狈,和以前每一次看他摔下来一样。
何烯年很快站了起来,到处找自己的手机,他绕着狮馆走了一圈,然后在角落的一件外套找到了。
他只穿着一件衣服坐了一晚上,手指已经冻僵了,他划开屏幕,微信提示和未接电话一个劲弹出来,他没有看,手指一直按在识别指纹的地方,但是手机一直识别不到他的指纹,他只能哆嗦着输入密码。
何坚终于看不过眼了,两步走过去抢走了他的手机,“他们昨天跟我说的,特地叮嘱我今天比完赛才告诉你。”
“我本来觉得你没有这么脆弱,现在你看看你这幅样子,看来他们比我了解你,你就是个懦夫!这样的心态上场,能赢简直是天方夜谭!”
何烯年怒极反笑,长久以来积压的情绪,想对何坚说的话如同开闸泄洪一般一股脑地涌到嘴边,他也说了出来,“对啊,我是没有用,我是懦夫,那你呢?”
他猛地转身,直视着何坚的双眼红得骇人,发出一句句咄咄逼人的、冰冷的质问。
“你呢?你为什么要把狮馆交给我?我是你儿子,你明知道我不行为什么不自己做这些事情,这样所有人都听你的了,狮馆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现在大家走的走散的散,狮队半桶水的样子都怪谁?只是我的责任吗!?”
他步步紧逼,“啊?你为什么要交给我?你就不反思一下自己的决定吗?”
“既然我扶不上墙,当年你就该放我去美院!或者干其他什么都行!为什么还把我扣着,让我继续舞狮?”
何坚听着他一句一句的质问,脸色涨红成了猪肝色,指着他的手指在发抖。
看着何坚的脸色,何烯年好久没这么痛快了,他把憋在肚子里的所有怨恨倾泻而出,拿着双刃剑继续肆无忌惮地刺伤自己和何坚。
最后他说:“你知道你没办法改变丰年狮馆,你把你做不到的事情交给我,这是你的无能,我做不到你想要的成绩,这是我的无能。”
何烯年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完了,最后他轻飘飘地说,“我们都一样。”
归根到底,无能为力也是错。
他这种人就没有必要再给别人拖后腿了。
你相信光吗?
何烯年说完就没有理会何坚了,也不管自己的手机,只是弯腰捡起外套打算回家,但是走到狮馆门口的时候,身后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何烯年熟悉这种声音,是身体砸到地面的动静。
他回过头,看到了已经倒在地面上的何坚。
何坚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至少指着他的一只手还举着,还在发抖,呼吸听起来很费劲,嘶嘶呵呵的。
何烯年几乎是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膝盖发软险些站不住。
他快步跑到何坚身边,不断叫他,问他怎么回事。
何坚说不出话,抖着手指着自己的裤子口袋,何烯年领会,手抖着在他口袋里掏了好久,终于掏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他颤抖着倒出一片药扶着何坚喂给他吃了。
把药片咽下去后何坚终于能喘上气了,何烯年二话不说背起他送到车里,驱车去医院。
一路上何坚的意识恢复得差不多,迷迷糊糊问他去哪里,何烯年没有回答,嘴角绷得紧紧地,踩着油门的脚丝毫没有松动,路上闯了几个红灯,所幸大晚上车少人也少。
把人送到急诊的时候,护士们见他的模样就训练有素地推来了轮椅,接走了何坚。
护士推着何坚进入医院时,何烯年像被人抽走了脊梁,整个人软着在急诊大门前蹲了下来。
站门口的保安想过来扶他,何烯年用抖得筛糠似的手朝他摆摆,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
他把车停好回了医院,坐在急救室门口等着,刚刚呛了几口冷风,肺都咳得有点痛,左肩的钝痛相比之下也不值一提了。
护士看他状态不太好,给他倒了杯热水,问他有没有其他家属能过来,何烯年摇摇头。
护士又说这种情况他们见多了,安慰他说病人还有意识的话就不算太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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