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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君君一动也不敢动,明明脑子清醒却不得不装作深度昏迷,她看到司徒邪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紫,眼睛充血,分明是毒气攻心之象,而在他胸腔处竟赫然插着一枚截断的玉针,丝丝缕缕的黑血正顺着断口往外溢,然后沿着他沟壑分明的腹肌无声地汇入裤腰之中。
而在麟英拒绝执行命令后,司徒邪突然剧烈地喘了起来,身体战栗不停,喉间发出嘶哑且破碎的痛吼,禁锢着四肢的铁链更是被疯狂拉扯,整个人就仿佛一头正在承受无尽痛苦的困兽,剧烈而狂躁的动静在整间暗舱来回震荡,震得人脑膜发疼。
祝君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渐渐有了一个猜测——那心魔蛊虽被压制,但司徒邪可能根本就没有恢复,不仅没有,反而变本加厉。
不知过去多久,司徒邪又渐渐恢复平静,麟英吸了口气,再度开口:“少主,心魔蛊虽被克制,却始终无法将它彻底拔除,蛊虫因受限而暴动,毒性激增,每日都会有三个时辰令您神智错乱、痛不欲生!若您再强撑下去,鸣兵大会必败无疑!”
男人的身体还在上一轮的发作后微微颤抖,矫健精悍的肌肉上一条条青紫色的筋络如爬虫般扭曲隆起着,任何人看了都知道他的情况非常不好,亟需治疗,但他仍咬着牙坚定道:
“把祝姑娘……送回去!”
“少主!”麟英据理力争,“祝姑娘是可以救您的!”
“我说送回去!”
听着两人一来一回僵持不下,祝君君都忍不住想出声喊停了,但她脑子一转,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麟英明知她醒着,为什么要故意表现出一副她晕得很彻底的样子?
或者说,麟英故意带她来这里,让她看到司徒邪宁可自囚也不愿人知的这一幕,究竟有什么目的?
眼看自己最得意的手下犟着脖子说不通,司徒邪也不再白费力气,反而问麟英:“你何以认定,祝姑娘可以救我。”
麟英沉默须臾,诚实说道:“祝姑娘……也曾被岳星楼喂下过心魔蛊。”
司徒邪先是一怔,接着怒喝:“你!……之前为何不说?!”
麟英不答,司徒邪语带讥讽地问:“你是怕我为她担心?所以一直瞒着?”
麟英将头埋得更深:“少主一直不得痊愈,奴潜入梅州分舵调查,却发现岳星楼根本没有解蛊的能力,祝姑娘能解除心魔蛊完全是靠她自己。后来奴也曾听那位百花谷的掌匣人说过,世间的确有人体质特异,天生不惧蛊毒,所以奴以为,或许祝姑娘正是如此!少主费心费力将她救出,便是有恩于她,奴斗胆,请少主与祝姑娘换血,或可解蛊!”
祝君君:……
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荒唐!”司徒邪握起一拳重重锤在地上,身上的铁链被扯得晃动不止,“……换血之法,也是百花谷人告诉你的?!”
“不,是奴自己推想所得。”
司徒邪长舒了一口气:“……麟英,你当知晓你怀里的这个人对我意味着什么,你今日这样做,就没有考虑过后果么?”
“奴愿为少主而死!”
“够了!”面对一心赴死、无所畏惧的麟英,司徒邪几乎咬牙切齿,“你若现在将祝姑娘好生送回,我只当什么也没发生!”
司徒邪对待麟英也算宽厚,但世间偏就有人愿为心中最重之物舍弃一切——
麟英见司徒邪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果断拔出腰间佩刀稳稳抵在祝君君脖子上。
那开了刃的刀口吹毛断发,祝君君只觉喉下一凉,立时便屏住了呼吸,恨不得把心跳都停下来,而耳边又响起麟英坚决的声音:
“少主,您没有退路。您是司徒一族唯一的希望,若败给龙缺,让出继任岛主的资格,伏龙坛将万劫不复!”
“——你放肆!”
司徒邪暴怒,积压在体内的黑血从口中狂吐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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