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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北望感觉龚甜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轻轻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去。
“说什么要把我绳之以法,最后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做不到……哦不。”薛梦吟朝她一步步走来,在她耳边轻轻道,“还有一样事情你能为他做的……不如自杀去陪他?”
“你说什么呢?”这次换林北望有些按耐不住,不是龚甜拉住他胳膊,他要过来揍人了。
被龚甜这种战五渣打可以接受,被他打可能要冒破相的风险,薛梦吟赶紧推开几步,然后上下打量他一番,讥讽地笑了:“林北望,你老说自己是李哥最好的朋友,那你有没有帮他转告那件事?”
“闭嘴!”林北望看起来有些急。
“龚甜,李寻鹤他爱你。”薛梦吟看向龚甜,“他在船上告诉我们,戒指他已经买好了,回来后就给你。”
龚甜:“……”
薛梦吟走了,两人谁也没去追,龚甜呆呆站在墓碑前,下雨了都一动不动,好像一尊雕像,听不见看不见。
突然雨没了。
龚甜眼皮子动了一下,不是雨停了,是林北望脱了外套举在她头上。
“真的买了戒指吗?”龚甜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问。
“……嗯。”林北望说不出谎。
龚甜笑了一下,又很快哭了起来。
“先回去吧。”林北望看了眼天,“雨变大了。”
“你先去车上等我吧。”龚甜却摇摇头,“我想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林北望走了,但将外套留给了她,外套沾了雨水有点重,龚甜将外套拿下来搭在手肘间,慢慢弯腰蹲在墓碑前,伸手摸着上头的黑白照,喃喃道:“我知道凶手是谁,却没办法为你伸张正义……”
薛梦吟太天衣无缝了。
或者说她早已找好了无数替死鬼,比如张金道,明明不是他干的,却把所有的罪都自己背了。
迟迟找不到新证据,就算找到新证据,可能也会跳出新的替死鬼,把一切责任都给背了,龚甜的身体在雨里微微发抖,她不觉得冷,只觉得热,一种无能为力的燥热感。
“我什么都做不到……”她发着抖道,“我真是个废物!”
“你不是。”
伴随而来的是一柄透明伞,斜斜倾在她的头顶。
龚甜转头一看:“……你怎么来了?”
是他喜欢雨水,还是雨水喜欢他,记忆里每次出现,似乎都伴随着一场雨,以及一柄透明的伞。
“你们没多少时间了。”顾少卿为她举着伞,温柔地笑,“甜甜,需要我来帮你吗?”
之前以为他说的“你们”,指的是她跟林北望,如今才发现,他说的“你们”,指的是她跟李寻鹤。
“照这样下去,薛梦吟总有一天会有足够的能量,去消弭所有的证据。”顾少卿微微弯腰,牵起她一只手,目光垂怜在上头,“而这只无能为力的手,却无法为他做任何事。”
龚甜感到一阵愤怒。
她恨薛梦吟,更恨无能为力的自己,她迫切的想要改变什么,到头来却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乱窜。
她还要再继续等下去吗?等到薛梦吟功成名就,花钱找人消弭所有证据,等到薛梦吟七老八十了,终于良心发现,写本回忆录忏悔一下年轻时候做的错事。
——迟来的正义,还是正义吗?
“想好了吗?”顾少卿笑吟吟地问。
龚甜死死盯着对方,他又是值得信任的吗?
要知道薛梦吟并非没有对手,其中不乏跟她一样肯带资进组的有钱人,之所以最后赢的人是她,归根究底还是因为那件外套。
当她披着顾少卿的外套,从夜晚的酒店里出来,许多人默认了她有一个足够有力的后台。
但她又不能拿这件事出来苛责顾少卿,因为他虽然没否认这件事,但也没承认这件事,都是外界在捕风捉影……
“你到底想干什么?”龚甜忍不住直接询问对方的目的,她始终捉摸不透对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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