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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秋尔得意地说完,燕生却只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我是在担心燕家?”这小没良心的,他哪句话是在担心他给燕家惹麻烦?就算这小子给他惹了麻烦,他做了十几年的家主了,还解决不了吗?
“呃……”不是吗?燕秋尔疑惑地眨眨眼。
燕生气闷,在燕秋尔的头上拍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
梁成终于是把先生请来了,只是燕秋尔的伤口已经包扎好,总也不能拆开再包扎一遍,于是梁成只得跟先生赔了个不是,给了先生二十个铜板,便又让人将先生送回去。
唐硕跟在梁成身后进门,转头看看燕生,再看看燕秋尔,无声地跪下。
燕秋尔一愣,抬眼看向燕生。
“起来吧。”燕生也不是在生唐硕的气,非要说的话,他该是在生自己的气。明知道左家不怀好意,他还让五郎去了,若他能提前算到太子会去,他便也不会让五郎去了,“怎么回事?”
唐硕依言站了起来,认真地回答燕生的问题道:“回主君的话,今日之宴是专为燕家设的,左一山的请帖只发了燕家一家,宴上并无他人,左一山也没做什么手脚,但五郎君打算离开的时候,太子与左宁突然从后院走出来。”
“后院?”燕生蹙眉。
这是算好了等着逼迫他燕家人了?他应该庆幸去的是五郎吗?不然换了是其他郎君见到了那个戾气难掩的太子定是要心生怯意,且顾虑到皇家身份,怎的也会对那太子退让三分,也就五郎这臭小子不仅半分顾忌都没有,还敢对太子动手。可是太子与左家算计五郎在先,对五郎刀剑相向在后,甚至还伤了五郎,这笔账如何能不算?
“阿爹,有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燕秋尔穿好衣服之后,便撩开床帘下了床,走到燕生身边泰然自若地坐下,“今日之宴虽是左家设的,可我觉得左一山未尽全力。阿爹您瞧这我这样,想要强行留下我加以威胁不是很容易吗?可左一山始终只是说服,连语气都不曾强硬过。
再说左宁与太子,太子的心性先且不论,可他像是不太了解咱们燕家的情况,用二十锭金子就想收买燕家,先不说这价钱是不是低了点儿,咱们燕家名声在外,那是出了名的团结,左家会不知?左宁会不知?他们知情,却任由太子选了这样的手段。而且看左宁的态度,也不似全心帮助太子。总觉得他们三个人之间有些怪异。”
燕生将燕秋尔的话仔细琢磨了一遍,还真觉出几分怪异来。
“梁成,让人想办法将这个消息送给燕寻,再让人去查查左家的底细。”因着生意上没有往来,燕生对左家这样无足轻重的商贾还真是不甚了解,“另外知会下去,今日起各地的商队都不得接左家的运送委托,与左家有关的生意统统避开。”
燕秋尔心里一惊,惊诧地看着燕生。让燕家避开与左家有关的生意?若真的这样做了,怕是全天岚的商贾都要避开与左家有关的生意了吧?燕生这是要断绝与左家的生意并且孤立左家?
“是,主君。”梁成应下,转身就要去安排,但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顿住了脚步,扭身看向燕生问道,“那主君,下午那事儿……”
梁成的话没说全,只是用眼神与燕生交流着什么,燕生瞄了燕秋尔一眼,道:“我带唐硕和肖何去。”在他府里,能与梁成一样处事圆滑到八面玲珑的人,怕只有五郎了,可五郎受伤,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好在今日只是个晚宴。
“嗯?要去哪儿啊?”梁成和燕生这两人竟当着他的面儿眉来眼去,这是要去什么他不能知道的地方吗?
“商联会。”燕生斜了燕秋尔一眼。五郎这是什么语气?好似他要去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一般,他还能去什么地方?
听到“商联会”这个称呼,燕秋尔一愣。
商联会,全称商贾联合会,由三大商家发起,旨在交流信息互通有无,新老商家见个面相互熟悉一下,日后若有合作也好说话。这样集合全国商贾的集会每三年举行一次,由三大商家轮流操办,而每一次举行之前,三大商家都会现在常安城内碰头。燕秋尔并不知道他们会在这一次会面过程中讨论些什么,因为他从来没参与过。
“今年轮到咱们燕家了?”
燕生瞟了燕秋尔一眼,似是不解燕秋尔是如何知道这事儿的,有关商联会的事情,他只对燕齐说过。不过转念一想,燕生又觉得燕秋尔这孩子不总能知道些他不该知道的事情吗?想来确实是如他所说那般拥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对于这个属于燕秋尔的消息渠道,燕生其实很好奇,同时又不想逼迫燕秋尔与他说,就只能自己憋着,默默等着燕秋尔跟他坦白的那天。
“未必,由哪家承办要看今晚的最终结果。”
“结果?”燕秋尔挑眉,“难道不是轮流吗?”
“你知道得还不少。”看看天色也差不多该走了,燕生便起身,抚平了衣服上的皱痕,“想知道下次带你去,今夜好生休息,伤口别碰水,听到没?”
燕秋尔咧嘴一笑,略显顽皮地说道:“是,主君。”
燕生微微一笑,揉乱了燕秋尔的长发便转身离开。三大商家的聚会可与他以往所参加的那些个宴聚不同,另外两家的家主皆是受人尊敬的长辈,作为晚辈,他要先到达约定的地点,先打点好。
好生休息?只不过是划破点儿皮而已,休息什么?难得燕生不在,梁成不在,唐硕也不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于是两刻钟之后,燕秋尔从燕生的床上“凭空”消失。
天色渐暗,夜禁降至的平康坊里也逐渐热闹了起来,唯独西边坊门附近的花月阁大门紧闭,即使有客人敲门也无人应门,这种状况已经持续多日,平康坊里的人都在猜测花月阁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这平康坊里的店哪还有闭门拒客的道理?
落在花月阁屋顶的燕秋尔也对花月阁这萧条的景象感到诧异。虽然是他吩咐青玦要闭门谢客的,可他没想到青玦竟然会这么听话。不过就是教训了他一下,那个青玦该不会从此就对他唯命是从了吧?果然是受虐体质?不过这样也好,看花月阁里的人莫名其妙地都唯青玦马首是瞻,若青玦能对他言听计从,倒也省事不少。
翩然落进后院,燕秋尔一边为花月阁里不见人影的情形感到疑惑,一边依着前一次的记忆找到了青玦的房间,敲响了青玦的房门。
“谁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日子过得轻松了,青玦的声音比上次见面时听起来要轻快许多。
“是我,禾……”公子二字还未出口,面前的房门就被人猛地大力拉开,吓了燕秋尔一跳。
青玦这几日一直都在等燕秋尔,可燕秋尔明明说要抽空来一趟,却接连几日都没出现。
明明花月阁里的事情都还没有交代清楚,他怎么就不来了呢?难道是没了兴致便不想再管了吗?难得可以停业休息,青玦却整日整日想着这些事情。想要到燕府寻燕秋尔去,可到了门口瞧见燕府那低调却气派的大门时,青玦发热的头脑却冷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会给燕秋尔蒙羞,青玦便识相地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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