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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年间……
“太祖年间……
“乃至前朝。”
灵犀卫出身,注定让谢玉衡能了解到许多外人难知的东西。或许来自江湖客们不曾去看的史书,或许干脆是他在朝堂上亲眼所见。
若说我的话是给了这些武林人士一个方向,谢玉衡的话,就是给了他们一针强心剂。让他们知道,此事很有可能成功。
哪怕退一步,即使不能成功,朝廷也不会对他们如何。
足够了。本就被我说服七七八八的终南剑派第一个站了出来,旗帜鲜明地表示会与我一同行动:“就按照沈小兄弟说得办!”
往后,更多人也站起来,应道:“正该如此!老子行端坐正,一辈子都没干过亏心事,凭什么要为朝廷抓错人的事儿毁掉自己清名?”
“沈小兄弟说的是。早些年,我也曾与聂庄主打过交道。以庄主的心性,怎愿意陷于朝廷污蔑,以旁的身份苟活?可惜现在时间有所不及,不能赶回无尘山庄所在,如杜其昌大人的学生一般做副万民诉状出来。”
我听到这里,笑一笑,说:“前辈勿要遗憾,咱们这么多人在这儿,不比诉状上的手印更能说明庄主品行?”
那江湖客听到这话,先是一怔,随即恍然点头。
我在心头默默记着这些人的名字。结伴而来的门派子弟,独自出现的江湖游侠,还有原先提了异议,如今却也点头,主动说自己可以承担一部分说服其他人的职责的黄鹤道人。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我心头浮动,让我情绪激荡。良久良久,旁人的声音逐渐轻下,我终于回神,道:“多谢诸位前辈信任!小子对接下来的事也有些看法,请前辈们提提意见。”
说罢,我娓娓道来。
聚在这庄子里的义士是很多,可之于为了聂庄主赶到京城的各路人马,依然只有十之一二。剩下的人,说不准依然抱有劫狱劫囚的想法。
要真是这样,自然是给了朝廷一个将我们判定成“出来扰人视线的同党”,将我等一网打尽的理由。
所以,需要在场众人里名声好、威望高的前辈出面,将今日的决定告诉他们,请他们一同加入。哪怕不愿到时候和我们一道行动呢,起码也别拖后腿。
这是其一。
其二,可以想见的是,如今的京城当中一定已经暗暗布置下大量人手,预备拿下所有带有救人想法的江湖人。
如此一来,我们自然不能在酒馆、茶楼这种惯常的消息传递场所搭台子,而是要以其他方式传播聂庄主美名,为后头的行动做出铺垫。
“所以,”黄鹤道人问,“究竟要如何做?”
“有句老话,”我回答,“农村包围城市,武装……”
呃,后头的内容好像不太适合说。
我及时把“夺取政权”几个字咽回去,擦一擦额角的冷汗,心知这肯定又是我老家的话——咦,依然可以简称“老话”——尽量自然地转入后面的内容。
“城中咱们不方便去,城外却依然有广阔天地,让咱们大展拳脚!
“能住京城之郊,说不准便有几个城中的亲戚。哪怕没有,平日也总会去城中走走转转,乃至做些小生意。咱们把聂庄主的事儿讲给农户们听,虽然曲折了些,却也不失为一条途径。
“再有,过往的商队、戏班,他们往四面八方去,自然也会把聂庄主的故事带到四面八方去。若此事能成,自是最好。若此事最终还是不成,至少……”
也让天下知道,聂庄主是个英雄。
不枉这些人来京城一场。
……
……
有了思路,后面就是具体施行。
黄鹤道人毫无疑问地加入了劝说新人组,终南剑派则商量一番,觉得往各个村庄去。
我原先还在考虑,觉得他们到了地方,也不能开口就是“你们听没听说过朝廷乱抓人”,得有个更巧妙的说法。结果陶叔他们比我考虑得更细,直接道:“恰是麦收时节,我们便去当麦客。”
原来他们本身就会在每年夏时派弟子下山,为周围百姓割麦。到现在,不过是换了个地点。
而在割完麦后,百姓自然会请他们吃顿饱饭,这不就是最好的谈天时刻?
我听得恍然,压在心头的石块松了松,又觉得自己好笑。
纵然有些来自其他地方的见解,又有谢玉衡这个懂朝廷的外挂,眼前这些人,照旧比我多走了许多路、多吃了许多盐,如何用我处处教呢?
我安心起来,转而开始为自己规划:距离问斩的日子还有些天,在这些天中,我也不能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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