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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经费一扣再扣,她豁出老脸,用尽人情,熟料被东家截了后路。她觉得是她辜负了我的信任,没能保护好我的利益。实在没有必要。且不说林姨是综艺导演不是财务总监,就说我来不是为了她,留亦不是为了她,我们之间根本不存在信任问题。这件事,我通过电话汇报给母亲,即使不委屈,能获得几句安慰,何乐而不为?母亲听完,却道:“我早预料到了。”她说:“我提醒过你。”是了,回国第二天,她问我想要多少工资,而我只讨了一幅画。“就当花钱买教训,你对亲近的人全无防备,私人情感和工作事宜混成一团,”母亲徐徐叹道,“因私损公你不会上心,可长此以往,难保你不会被原则伤到人情。就像演员,入戏太深,容易迷失自我。”我受到训诫,竟感到有些高兴,难怪常言道吃亏是福。同样一段话,我发给了穆皓炎。他隔了近两个小时才回复道:到底是小孩子。我问:什么意思?穆皓炎:需要人保护的小孩子。我心头一突,将这段对话截图保存下来,看他还有脸说我不适合土味情话。今日收获颇丰,我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傍晚,顾安前来接我时甚至赠了他一个笑颜。顾安穿了一套黑色西服,表情局促,替我拉开车门时手都在抖。我好心问他紧张什么。他眼睛看着后视镜,苦哈哈道:“少爷,我第一次开这么贵的车,去那么高档的地方,你得给我点时间适应适应。”我笑他多虑:“你跟着乔叔,有的是机会适应。”顾安战战兢兢地握着方向盘,好好一辆跑车开成了老爷车,没有一点速度与激情。我瞧着车要是蹭掉一块漆,恐怕比刮他一层皮更痛苦。“别怕,有保险,撞坏了也不要你赔。”我试图让他放松。顾安深吸一口气,开得更稳了。我:“……”行吧,安全第一。抵达会所,泊车小弟上前接钥匙,顾安求助地望向我,攥紧了手不敢递出去。我递给小弟两张小费,自顾自地迈开腿,随顾安原地纠结。大堂经理亲自站在门口迎接,毕恭毕敬地送我至顶楼,走廊两侧候着六名貌美的侍者,他们垂手而立好似精致的人偶。我推开门,宽敞的包间里坐了四个人,三男一女。男的都是同乡会成员,女的十分面善,想必正是宁小姐。荀彬听到开门声,举起酒杯,笑道:“我就说ian会掐点到,你们愿赌服输啊。”柯元恺一口闷掉杯中的香槟,吊儿郎当地吹了声口哨。“还是荀少面子大,请得动我们神秘主义的小少爷。”荀彬与我对上视线,酒杯在手中转了转,意有所指地说:“是宁小姐面子大。”我不喝酒,按铃叫侍者送了一杯果汁。柯元恺嗤笑:“一年不见,许少风采依旧。”我道:“彼此彼此。”柯元恺:“哈。”承鸿摇头:“你们俩幼稚不幼稚,美女在场也不装装样子。”宁雅白笑笑:“不用在意我。”她和我心中的女强人形象不太一样,既不强势也不浓艳,五官清秀,姿态娴静,说是想认识我却并不热情,不说话时简直毫无存在感。“相亲”变成了校友会,而宁雅白只是一个透明的旁观者。酒过三巡,话题扯到了东南西北。柯元恺红着脸拽开衣领,大声抱怨道:“我爸不回家,我妈又在家里闹,有什么好闹的,不就是私生子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花点钱打发掉不就好了。”承鸿觑了觑我的脸色,见我神色如常,方劝慰道:“上一代的闲事少管,他们过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柯元恺嘟囔:“谁想管啊,还不是我妈整天在我耳边念叨遗产,得亏我爸身子骨硬朗,不然早晚被她咒死。”荀彬拿起桌上的电子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薄雾,弥漫着一股巧克力的气味。英挺的眉峰一挑,他勾起薄唇,刚正的脸庞泛出一丝邪气。“ian怎么想?”我父亲在外面养了几个小情人,于圈中不是什么秘密。“我想……”我托起下巴,“这回的烟味比上次好闻。”荀彬的眼睛蒙在烟雾中,晦暗不明,他说:“那就好,我特意为你换的。”柯元恺小狗似的抻着脖子在空中嗅来嗅去:“我说哪来的腻味,荀彬你真够偏心的。”“ian年纪最小,我自然偏心他。”荀彬一副好哥哥样。柯元恺咋舌:“我要吐了。”承鸿推开他的酒杯:“要吐吐你杯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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