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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珈述虽然全程揽着钟听的肩,但实际上还是收了力气,基本靠自己在走。
钟听这豆芽菜体型,搀他一下都费劲,要想撑着他走,泰半还没走半道,就能被硬生生拖死。
只是,这么一折腾,沈珈述后背上的伤口再次崩裂。
他穿得少,渐渐地,鲜血洇透了黑色帽衫。
衣服后面一大片深色印迹,就算是瞎子都看得见。
钟听当然不是瞎子。
因为半聋又哑,她其他四感都比普通人要更灵敏一点点,感觉到身边的沈珈述手指握成拳,身上的铁锈味也变得愈发浓重的时候,便觑了觑他的脸色,扭头去看他背后。
看到衣服上渗出来的印子,她脚步一顿,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沈珈述也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
他浑不在意地低笑,“抖什么?害怕了?那把我放这里吧。”
语气虽然有点开玩笑的意思,却是在玩笑中给了钟听反悔的机会。
谁曾想,钟听非常郑重地摇了摇头,又拍拍自己的手臂,示意他可以完全扶着她借力,没关系。
“……”
沈珈述一挑眉,“就你这小身板,啧……我没事,快走吧。”
闻言,钟听也没有强求,只是悄悄加快了一点点脚步。
沈珈述个子比她高将近一个头,长手长脚的,闲庭信步就能轻而易举地跟上她的步伐。
既然现在他还有力气说话,那还不如早点回去。
这么想着,大约十分钟后,两人就抵达了钟听家那个小破楼。
夜里的老房子更显破旧。
外墙上脱落的墙皮,似乎就像令人无奈的自尊心,一片片被剥开,直至鲜血淋漓。
幸好,沈珈述在铁门前站定,仰头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并未仔细打量。
钟听抿了抿唇,拿钥匙打开门。
再顺手拍开一楼走道的灯,回过身,冲沈珈述比了个“请进”的手势。
沈珈述:“打扰。”
他跟着钟听走进门。
家中没有客厅,也没有多余的空间和椅子可以暂坐,钟听只能将沈珈述带去二楼,到自己卧室里,示意他可以坐在她的椅子上。
接着,钟听又赶忙去翻柜子,找备用医用包。
她不乐意去医院,白珠秀在家里准备了各种药,以防万一。
目前还不清楚沈珈述受了什么伤、具体有多严重,钟听只能尽可能将需要的东西找齐,像绷带、纱布之类。
柜子里还有云南白药和双氧水,也全都被一起拿出来。
沈珈述帮不上忙,干脆撑着下巴,盯着她的桌面走神。
客观意义上来说,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来同龄女生的家里。
当然,钟听家条件的简陋程度,也是他经历过的唯一。
这个卧室小得像蚂蚁窝,沈珈述人高马大,在里头一坐,好像霎时间就没有了其他可以活动的空间。
自然,连钟听的写字桌也好像有些施展不开。
因为大小太过局促,她似乎不得不把课本习题本之类的全部迭到一起,垒在角落,只留当前要写的试卷习题本。
放不下的那些还要往地上堆。
也不怕稍微伸伸腿就踢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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