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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且看他要怎样罢。”姜恪漫不经心道,陈留王一想也是,八叔还没说要怎样,他们就急吼吼的凑上去,占了被动不说还大失气度,不如就现在这般,敬着他,送些名贵的伤药去。陈留王想罢了,便笑嘻嘻道:“等开秋在野外官便要回京述职了,你可有什么好地方?不如让马伟杰这新科状元谋个外放,积点功绩,总比在翰林院熬资历强罢?”“外放是好,可总比不上翰林院清贵。他是怎么说的?”姜恪想了想道。“他也想外放,说翰林院清贵是清贵,却难免闭塞,入阁不止翰林一条路,做几任知县知府的,切身了民间疾苦,也免得将来议政时纸上谈兵。”陈留王颇得意地正了正身子,姜恪笑,侧手一挥,展开了折扇在身前轻轻地摇着,难掩欣赏的点头道道:“你这内弟倒是个有主见的,想必他已有了自己的打算,让他拟个章程来,我看过了,也好早做安排。只可惜了这庶吉士的名头。”“这个简单,我让他拟来便是。”陈留王身任武职,这文官调任之事便只能托到豫王这文武皆修的身上,见她轻轻松松便应了,应当是有百分的把握的,心中便很有了了桩事的松快,笑意便明朗了起来,道:“近日辅国公上蹿下跳的惹了好些事,早有传闻说要退居,难不成是假的?”“若是假的,他如今便不会这般慌紧慌忙的了,不过是想多拉几个人给世子,省得身后他吕家的人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姜恪轻蔑一笑,陈留王啧啧叹道:“满朝可有一半是他辅国公的门下,他还待如何?何况吕德安尚了公主,以后,害怕谁会亏待他们么?”姜恪摇着折扇的手一顿,淡淡的道:“世事无绝对,谁说的准?”陈留王闻言一惊,不由的望向姜恪,见她神色平淡,仿佛不过是说件寻常事,他心中却极是不安,脱口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可别乱来。”姜恪笑,双眉轻佻,语气森然慎人的道:“我自然晓得分寸,即便到了时候,我也会念着辅国公的好,给他吕家留个后。”晚间,陈留王与陈留王妃留了晚膳,两处相谈甚欢,尤其是华婉与陈留王妃,临别还约了何时再见。回府路上,陈留王妃想着华婉的一颦一笑,越发觉得这弟妹举止得当,极会做人,不禁便向陈留王赞道:“十九弟此番是娶了佳妇。”陈留王纳罕,问她何以见得。陈留王妃便将白日之事说了一番,又叹息一声,肃然陈结道:“她堪堪十七的年岁,却难得又这番眼力,更是难得她见地颇高,又擅交际,三言两语便让人放下了心防。”陈留王奇怪地看着她:“你不会是觉得弟妹比你强,心中不服气罢?”陈留王妃敛了笑,捏起拳用力的捶了他一下道:“胡说什么呢,我与你说正经的呢!”陈留王笑,捏着她的小拳头,道:“我自然知道你是说正经的,不过是看你如此严肃感慨,怄你笑一笑罢了。”☆、34第三十四回“白马穿隙,不过眨眼便已一十五个春秋。犹记离京之时,太宗康泰,尔方三岁稚童,某日婚讯传来,叔父闻之欣慰,幸之慨然,奈何陈年痼疾,病痛缠身,不得到京祝贺,愧之憾之……”送走了陈留王夫妇,姜恪并未急着回房,反而回到澄观斋,拿起北静王的信,反复的看了起来。信中言语质朴,只谈及叔侄之情,未言一字朝堂之事,关怀之意淳淳,叫人好生感动。姜恪左手撑在脑侧,右手摩挲着信纸,既然从内容里看不出什么端倪,她便聊有兴味地观察起了这信纸。纸是绪蕙纸,纸张粗韧,是军中常用之物,看不出什么。她想了想,将信纸凑到鼻前轻轻嗅了嗅,墨香涵香,经久不褪,却是京城裴芳斋的端澄砚。呵,姜恪哂笑,十五年未踏入京城一步,用的却是裴芳斋独有的端澄砚,用惯了的东西总是亲切,看来八叔在北疆守了十五年,对京城仍是念念不忘。“去将诸葛先生找来。”姜恪将信丢在书案上,扬声道。华婉无精打采的靠在贵妃榻上,手中拿了本账册,眉黛紧蹙,愁云轻笼,适才陈留王妃提起,十日后便是安老国公六十大寿,安老国公乃皇后娘娘嫡兄,六旬寿辰自然广邀宾朋。想来,这几日就该有请柬来了。若是从前,她或许会有些怵意,而今却是不怕这些勋贵之家的,只是,一想到大热天的要出门,就觉得浑身发热。安国公府格局廓然,挨着一个坦阔的山头,风景天然自成,与众不同。陈留王妃见她成亲不到半年,平日也不大出府,想必知道的不多,便借着安国公这事主动与她说起了别的宗亲勋贵的姻亲关系,以免到时认错了说不清就不好了。她一片好意,华婉自然不会拒绝,笑着且听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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