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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乐清清嗓子,规劝于她:“小姑娘,这不仅关乎你家小姐的下落,甚至可能直接影响她的生死,还请如实相告!”“是……是……”翎儿都快哭了,她支吾了半天,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道,“是庄少爷送给小姐的。”“这位庄少爷是何人?”“小姐有个远方表哥,姓庄名子源,济南历城人氏。他每年立春都会来太仓看望老爷,偶尔也给小姐带些脂香阁的口脂和香粉。”韩青岚放低了声音,道:“你之前不说,是不想姑爷误会你家小姐,损坏她的名节?”翎儿使劲点头:“小姐与庄少爷交集不多,只是偶有书信往来。庄少爷从未有过越轨之举,今年立春过后也没有再来过。况且他懂些拳脚功夫,却绝不是什么绝世高手。所以奴婢认为此事与庄少爷无关,就没……就没提这茬。”话说完,见三人沉默不语,面色凝重,翎儿不禁也怀疑起自己来,难道小姐的失踪真的与庄少爷有关,自己之前瞒着此事是做错了?岑乐说得没错,文惜的失踪极有可能是他们最不想见到的原因。秦思狂叹气:“青岚啊……”他语气哀怨,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三分忧愁之色。韩青岚道:“二哥。”“速速传令淮安捍海堂留意各驿站、客栈过往马车,若见异常之事,有挟持年轻女子者,速报,但切勿轻举妄动。让通州狼山堂、扬州竹西堂明日晌午之前回报可有疑似人物经过。”“是。”“回去跟九爷把事儿讲明了,这是大事,我也不能擅自做主。”“是。”福伯来传信说文夫子已经醒了,正在厅堂等候几位。行至园中长廊,秦思狂忽然对韩青岚道:“我一人去见夫子就行,你先带岑先生回集贤楼休息。”翎儿福身道:“公子请随我来。”岑乐心下暗暗叹息,玉公子也不问问他的意思,问他愿不愿意去集贤楼,愿不愿意继续趟这浑水。这水可有些深呐。二人走远后,韩青岚才道:“那先生请吧。”岑乐打趣:“集贤楼人才济济,为何一些大事小情皆要玉公子亲自出马呢?”“不瞒先生。其实二哥他并不喜欢整日待在太仓城里。”“这是为何?”“外人皆道二哥比我更像父亲的儿子,比我更有资格,也更有可能日后执掌集贤楼。所以他整日在外,名为办事,实则避嫌。他虽从未提过,但我心里明白。”岑乐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三少竟然将此番内情如实相告。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当场。见状,韩青岚反而笑了:“几番经历,我与先生也能称得上是朋友,说两句真心话也不为过吧。”岑乐只好应声:“当然,当然。”“今日知道二哥与先生结伴而来,父亲早就在家中备下酒菜。相逢是缘,来者是客。先生到来,集贤楼也是蓬荜生辉。”岑乐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劳烦贤弟代为引荐了。”☆、第十回岑乐和韩青岚走进膳厅时,见着两个人。其中一位五十来岁的先生,岑乐见过,是集贤楼的账房金裘。另一人英挺威武、髭须黑亮,但是此刻围着布兜端着菜。韩青岚唤了一声爹爹后,岑乐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权掌江南的集贤楼当家人韩九爷。他俯身拱手,一揖到地。韩九爷想扶他,想起来手上有油,又撤回了手。“岑先生无须客气,快快请起,”他用围兜擦了擦手,“犬子承蒙先生几番照顾,上回您来时我正好出远门,没好好招待。这次机会可不能错过了。”“九爷客气了。人说君子远庖厨,您亲自下厨可折煞我了。”韩九爷大笑道:“我一开酒楼的,哪里是君子?煎炒烹炸算来也是看家本事啊。请坐。”三人落座后,金裘招手唤来立在一旁的小厮。那小厮十四五岁的模样,生得机灵聪慧。金裘吩咐他去温一壶酒来。韩九爷又嘱咐了一句:“小楼,把思狂前一阵带回来的那壶鹅毛雪拿上来。”“是,九爷。”说到酒,韩九爷似是才反应过来,进门的只有儿子和客人,还少了一人。“青岚,你二哥人呢?”韩青岚将今日王至府上与明泽书院之事悉数相告。金裘捋须说道:“能把文惜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离太仓城,此人非同小可。从太仓到济南起码要二十日。假如文惜失踪当夜就被带上路,到今日已过了七八天,最快行至淮安府。”韩九爷道:“文惜是弱质女流,她一同上路,脚程定要慢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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