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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盈儿不过是出门买些笔墨,顺道去天香楼买一些裴员外喜欢的酒菜回去,不料刚踏进酒楼不久,便听见有人大声议论此事。
江湖儿女素来都是直来直往,喝过酒之后嘴上更是少了把门的,哪怕是背后论人也是嗓音嘹亮,丝毫不知收敛。
正因如此,江湖人才容易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
有人说起孟青阳,言语间满是轻视与傲慢,“折柳山庄的少庄主又怎么样,年少成名的孟少侠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要到那郡主府中做个上门女婿!”
和他同座一桌的几个人哄笑起来,周围有几桌客人颇有些看不惯他们的作风,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开口阻拦。
裴盈儿不过是个员外家小姐,连江湖人士都算不上,自然不敢上前责备他们。
她绞紧了手中的帕子,嘴上忍不住催促小二,让后厨快些把她要的酒菜备好。
小二正招待着一桌堂食的客人,闻言抬起头,一边应着话,一边扯下搭在脖子上的抹布,殷勤地在桌上擦了几下。
“两位客官先坐,小的去厨房催一催。”
“不急。”
这桌的两位客人不似江湖人打扮,衣着颇为讲究,说话的那一位身着蓝衣,语气温和,很轻易便令人心生好感。
与他同行的人容貌则有些普通,且一副不管闲事的模样,自顾自地倒了杯茶,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裴盈儿觉得那蓝衣男子有些熟悉,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那蓝衣男子察觉到裴盈儿的目光,朝她看过来,二人四目相对,裴盈儿神色坦然,也不躲闪,笑着冲他点了点头,随后十分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男子展颜一笑,很是和煦。
坐在他对面喝茶的男子手一顿,放下手中茶盏,低声道;“想必晏兄也听到那些人是如何在背后议论舍妹的,那姓孟的小子简直不知好歹,连累舍妹与他一同遭人耻笑,待本世子亲自将他带回去,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与周围肆意说笑的人不同,他说话的声音并不高,倒是有些刻意将嗓音压低。
只不过裴盈儿方才走过来催促过小二,还未曾走开,因此离他二人不过半桌的距离,倒是将男子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这下,她终于想起为何觉得这蓝衣男子如此熟悉了。
当时裴元外突发恶疾,裴盈儿亲自上武当求药,在山上遇见了陆宛。陆宛向她询问有没有见到自己的师兄,仔细形容了一下他那位师兄的容貌与特点。
裴盈儿本就有颗玲珑心,她记性向来很好,记得陆宛说过那位师兄姓晏。
见到蓝衣男子第一眼时便有些熟悉,听到与他同行的男子唤他晏兄,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陆宛当初形容他师兄的话。
但她却没有贸然过去打扰那二人。
眼下还有其他叫她在意的事情。
裴盈儿走到离他们远些的位置,挑了处空位坐下,低着头佯装检查自己买回来的笔墨,实则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紧张。
她不知自己走远一些的举动引来了容貌普通的那名男子的注意。
他狐疑道:“我们身后便有空位,离后厨也更近一些,那位姑娘刚才还催促酒菜,为何忽然走到远些的位置去。”
若是嫌他们二位是男子,不愿挨着他们坐下,也说不通。
因为裴盈儿胡乱找的那个空位,旁边更是一桌借着酒意猜拳比划的汉子。她走到那边去,倒像是特地避开他们一般。
蓝衣男子,也就是晏时和,也觉得那姑娘的举动有些奇怪,他唇边挂着柔和的笑意,并未言语,心中却有了思量。
他随世子一路寻来荆州,沿途自然听过不少闲话。
他们说,孟青阳迟迟不愿回到折柳山庄接旨,乃是因为他心中早有所属。
孟青阳与裴府千金是青梅竹马,他虽然喜欢四处游历,但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一次荆州。他的母亲,也就是折柳山庄的庄主夫人出嫁前曾是是武当的弟子,他表面上是替母亲到武当拜访,实际每每到了荆州,他都要先去一趟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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