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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17岁的时候离家出走,失联了,我到现在也没找到她。”
一只断线的风筝从白色大楼后方飞起来,两人都抬头看,苍穹之下,它享尽泥地上众生的仰望与艳羡,悠闲自在地飘浮。
一阵柚子树叶的淡香飘来,江风夷转过头看,丁闻易正从她身边经过。他是医院的总务科长,当初考核面试她的人之一。她两颊发热,移开目光看远处奔跑的孩子。
“小江,上午好。”丁闻易主动说。
“丁科长好。”她握紧轮椅,手心一阵阵出汗。
“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行。”
他阔步走向行政楼,一个哭丧着脸的男人正在角落处等他。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声调越来越高。“渎职”“招妓”这些戏剧性的词语钻进江风夷和小陶耳中,两人都转过头,好奇地盯着他们看。
挨骂的人一言不发,看起来好像要哭了。
过了一会儿,丁闻易做总结:“明天你不要来了。”
“小丁,这,这真的不至于吧。”挨骂的男人第一次开腔,“我妈马上要第二次化疗了,你辞了我,等于是杀了我妈。”
丁闻易没被他打动。那人怒气冲冲地走了。
小陶抿着嘴笑道:“你怎么会暗恋这种人?”
江风夷一愣,满身的汗都烧起来:“谁说我喜欢他了?”
“你的呼吸变紧张了。”小陶抬起头看她,“脱发之后头皮很敏感的。”
这场戏落幕,天色变暗,空中刮起气味青涩的风。江风夷推着小陶往回走,在花圃旁听到奶猫叫。江风夷停下来,学着猫叫“喵”了一声,花圃里那个黑白毛团就急切地朝她滚过来。
“我不许你过去帮它。”
“为什么?”
“你以为你帮了它就会好吗?死了对它来说才是解脱。”
“莫名其妙。”江风夷咕哝一声,最后看一眼猫,把轮椅朝住院部推。
走了一会儿,她听见身后有人发出假装嘬奶的声音,转过头看,丁闻易正跪在地上撅着嘴逗猫。
发现被两个女孩望着,丁闻易有些尴尬,朝她们干笑两声,提溜着猫匆匆走了。
回到病房,小陶刚躺下没多久,外头就下起了震天响的暴雨。江风夷站在玻璃窗前看雨点朝自己扑来。那只熟悉的风筝不知何时被吹回,打落在楼下高高的玉兰树上,羽翼全淋湿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警铃大作,发出“看护区有人体移动”的提示音。江风夷飞快抓过手机,打开监控检查。
小陶瞪着天花板:“变态,你在监控谁?”
江风夷目不转睛:“变态。”
小陶按捺不住好奇心,坐起来向她这一侧挪了挪,和她一起看手机屏幕。
灰暗模糊的画面里,一个周身黑衣的男人梦游似的在她家里游荡,各个房间的监控接连发出提示。
“这是我租的房子。”江风夷说,“07年发生过命案,他们说这里闹鬼,鬼才信。”
小陶抬起眼皮,用另一种目光看江风夷。她坚韧成熟,有时赌气顽皮又像个小孩。画面动起来,小陶低下头继续看。那个男人把一笼子螳螂倒在卧室的床上,抖了一抖,在屋子里打转,最后站在那片色情的墙绘前,双手开始奇怪地耸动——
小陶:“他在干嘛?”
江风夷连忙转过身把手机翻过去,不让小陶看。
小陶一下反应过来:“不就是手冲吗?大惊小怪。”
江风夷转过脸看她,两人的脸都从耳根红到了脖子,四目相对,忍不住一起笑出声。片刻,小陶正色道:“他不会就是凶手吧?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江风夷露出幼稚自满的笑:“山人自有妙计。”
雨一直下到晚上七点,江风夷下班了,站在医院大门口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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