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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一个聪明人闭耳塞听是不现实的。赫连容的声音冷漠?()?[(),却莫名渗透着浓烈的恶意,仿佛正在不断流淌着毒汁,“惊蛰,你不是不喜欢我的谎言?”
他欺身,靠近惊蛰。
那冰凉的兰香味也跟着飘散了过来,那是惊蛰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曾几何时,惊蛰也曾问过,为什么男人会选用这样的香味?这样的味道与他的气质有些不相符合,他闻起来应该是冰雪的味道,凛冽而透着寒意。
那时候,容九只是说,他觉得这样的味道更好。
就在此时此刻,惊蛰终于明白过来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种普通香甜的兰香,虽然是有些过分的甜蜜,可它也能够轻易地融化他身上尖锐的残酷。
那甜滋滋的味道扑过来,哪怕惊蛰再不愿意,也会在这熟悉的味道里面放下少许戒备。
赫连容已经足够冰冷疯狂,他不需要更多的衬托,他需要的是能精心细致把一头狂暴凶残的怪物妆点成无害的兽,只需要露出那张漂亮美丽的脸庞,就能击溃那微不足道的抵抗。
“你不喜欢谎言,不喜欢欺骗,更不喜欢平静的生活被打乱……”赫连容黑暗的眼眸里,流淌着疯狂,“可你还是爱上了我。”
惊蛰无法忍耐:“所以现在你是想嘲笑我,又或者你已经玩腻了,打算把我随手丢开?”
一个令人觉得可笑的玩具?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赫连容压抑地说道,“任何胆敢这么形容你的人,都该死!”
那暴虐的声音里充满着可怕的杀意,仿佛要将所有胆敢如此声称的人全部斩杀,哪怕是惊蛰自己,他也绝不容许他这么自贬自贱。
惊蛰的呼吸颤抖起来。
正因为……
正因为如此,正因为,赫连容或许真的有可能,拥有那么一点真心实意,惊蛰才越发感到痛苦。
他们的感情,他们的爱意,他们的过去,那一切,是假的,却又不完全是假的。男人精细编制了一个骗局诱骗了他,可是吞下去的诱饵,却又并非是毒。可惊蛰宁愿自己痛到穿肠烂肚,也不想面对这样的结果。
“你骗了我。”
终于,终于,再一次,惊蛰这么说。
“我骗了你。”
赫连容漂亮的眼睛浸满了冷酷,如同可怕的恶兽,只在看着惊蛰时,有那么一点微弱的克制。
后悔,痛苦,弥补,这样的种种情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赫连容的心里。
他不可能后悔。
遇到惊蛰,诱骗惊蛰,抓住惊蛰,是他做过最完美的一次狩猎。
他太过敏|感,太过谨慎,轻易一点风吹草动,就能立刻让他躲回自己的洞穴。倘若此生他们第一次相见,赫连容是以皇帝的身份,那么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惊蛰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只会看到惊蛰低垂的头颅,看到他微弯
()下去的背脊,他不会知道那张柔|软的唇会吐出怎样动听的话,不知道那双漆黑清亮的眼睛会是多么的漂亮。湿|漉|漉的眼睛轻轻一眨,就仿佛带着一层浅浅的雾气,如此……蛊惑人心。
究竟谁才是那头魅惑的兽?
赫连容从来没有过如此激烈的情绪,所爱,所恨,如此多难以捉摸,无法看透的感情,全都是因为惊蛰才滋生出来,一点点地,在那荒芜冰凉的心里生根发芽。
他怎么可能忏悔?
不管惊蛰再痛苦也好,再绝望也罢,皇帝绝对不可能如他所愿,拥有那样愧疚的情绪。
惊蛰,爱上了他。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他的心里只有漆黑阴暗的狂热,他为此兴奋到浑身颤抖,必须疯狂压抑才能忍耐住,那几乎要将人撕碎的喜悦。
不管是谎言也好,欺诈也罢,惊蛰的感情却是切切实实成为他的一部分,他无法,也永远不能摆脱赫连容。
欺骗又如何?
若是可以,也不是不能一直瞒下去。
将惊蛰牢牢禁锢在他视野内的囚牢里面……尽管这一辈子都充满着谎言,可如果他此生都不知道,那也不外乎是一个美满的结局,对吗?
这也曾经在赫连容的设想中。
他可以精心为他编织一个谎言,一个弥天大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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