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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娜明,抬起头来。”
冰凉可怕的声音落下来,是景元帝一贯的语气,德妃不敢不从,立刻抬起头。
她刚才磕头磕得有些用力,磕出来的血顺着额头,滑进她的眼睛里。霎时间,她的右眼刺痛得很,所望之物一片血红,可她根本不敢去揉,只能拼命眨眼。而完好无损的左眼睛却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在那之上,除了景元帝之外,还有一个坐在炕几更里面,被安置得非常妥当的……
“惊蛰?!”
哪怕那个人看起来不如那天夜晚的狼狈,可那张脸,她却记得非常清楚,从来没有人敢那么当着她的面那么放肆,那种厌恶下意识从眼里流露出来。
她怎么可能忘记!
景元帝把手里的茶盏随手砸了过去,摔在她的额头上,冰冷地说道:“你是真真不要这对招子了。”
他转而吩咐宁宏儒,“去,把她的眼睛挖下来。”
一声令下,两个侍卫上前按住德妃的肩膀,根本不容得她挣扎。宁宏儒领了命,朝着女人走去。
“德妃娘娘,您还是莫要挣扎,奴婢这手不稳,要是划破了您的鼻子和脸,可就麻烦了。”
他笑了起来,是那么温和从容。
惊蛰捏着筷子,根本再抬不起来,眼前这凶残的画面如同一出扭曲的故事,仿佛置身梦里才有可能出现的荒诞怪异,“……为什么?”
他越过去炕几,抓住赫连容的胳膊。
“为什么要这么做?”
赫连容漫不经心地说道:“在北房,她不是想要杀了你吗?”
“我不是问,为什么要处置她,而是问,为什么要这么处置……”如果现在赫连容要杀了德妃,那惊蛰绝对不会说什么,可是挖眼,还是在这样的场合,“这是折磨……”
“我便是要折磨她。”赫连容阴森的声音蕴含着几乎能压垮脊梁的怨毒,“她胆敢对你出手,就该预料有这样的结局。”
“可她不知道……不是……你杀了她不是更好?”惊蛰不自觉被他的话带进去,“这样太……”
“太残忍?”赫连容看向惊蛰,把他未完的话补上,冷冷地笑了起来,“所以,惊蛰,这才是玩具。”
男人薄凉的唇,吐出最恶毒的话。
“我会让她活着,陪着她的好姨母一起活着,
让她日日夜夜惨叫(),痛苦万分▏()▏[(),恨不得这辈子从来没有出生过。凡是所有伤害你的人,皆需如此!”赫连容的声音近乎野兽咆哮,带着极致的狂暴与愤怒,“死,太便宜她们了!”
……如果这不是爱,为什么会拥有着如此狂躁的保护欲;如果是爱,又为什么会这么暴戾激烈,连一点点温情都无,全是凶残的掠夺和占有。
惊蛰那一双黑眸雾蒙蒙,仿佛浸满了潮|湿的水汽,轻易能落下泪来,他慢慢地松开手,还没完全离开,就被男人用力地握住指尖。
他抬起头,脸上一片湿凉。
“我是真的……好喜欢你,可为什么……看到真正的你……”惊蛰终于呜咽着,为什么……会是这么痛不欲生?
——因为你爱上了一头怪物。
赫连容抱住了颤抖的惊蛰,喟叹了声。
怀里的人正压抑着哭声,不许叫那脆弱流露出来,可是滚烫的热意,却轻易渗透了布料,落在男人冰凉的皮肤上。
像是惊蛰这样的人,轻易不言爱,一旦爱上,就难有回头路。就算真的有,赫连容也会把它们全部毁得彻底,连一丝一毫的余地都不能留下。
真好……可怜,痛苦的惊蛰……还在挣扎的惊蛰……即便如此,也还是爱他的惊蛰……
真好呢,惊蛰还是爱着他。
他本来就是肆无忌惮的怪物,如果失去了克制的原因,那他根本就不用再压抑自己,就算杀了个血海滔天又如何?
谁都不能拦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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