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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面具揉了揉眉头:“好吧,看来你不仅足够冷血,还奸诈狡猾……但没用的,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恶者终将遭到制裁。”
“是么?恶者将遭到制裁……”姜潜的嘴角泛起冷笑,“看来我们对恶的理解并不一致。”
灰面具的声音也随之阴沉下来:“什么意思?”
姜潜没有理会灰面具的问题。
他微抬起头,看向戴红面具的审判长:“我想请问,几乎不溶于水的安眠药,却可以通过果汁被我的家人服用,您觉得这合理吗?”
红面具先是微微一怔,继而猛地拍桌,语气不善道:“这是你干的好事!何来问我?”
姜潜并不急恼,依旧语气平稳道:“我只是觉得这段记忆有些奇怪。况且安眠药与果汁混服,也会降低药效。在如此重大的行凶事件中,作为冷血奸诈的凶手,我会允许这种隐患存在吗?”
“或许,或许是你疏忽了!毕竟你当时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初中生,索性你运气不错,药的剂量够大,没有起床撞见你的作案现场。”灰面具及时补充道。
他加快的语和略显急躁的语气暴露了他的不安。
姜潜轻笑一声,神色越松弛坦然:“钢琴线也很多余。”
“钢琴线?多余……”
红面具和灰面具迟疑着看向姜潜,哪怕面具遮挡了他们绝大部分面庞,但姜潜还是能从二人身上观察到紧张。
“就像奥卡姆剃刀原理中指出的那样:如无必要,勿增实体。”
姜潜笑意深邃:
“我都已经准备剔骨刀具了,还要钢琴线这种很难一击毙命的鸡肋工具何用?秀智商吗?”
“要知道,仅凭一根o.7到2毫米的钢琴线致死一个成年人是不容易的,而且对方还是个身体健硕、擅长暴力且仅仅是服用了安眠药睡熟的成年男性。不如刀具来得稳妥。”
“大胆!狂妄!”红面具怒声拍案。
“罪人姜潜,你这是在向真理法庭示威么?这可不是个好主意。”
灰面具阴恻恻地切齿道:
“从现在开始,你认罪的成本增加了,除了剁掉双手,还要留下你的舌头。”
姜潜却丝毫不为所动:“我只是在尝试帮助真理法庭将本案的矛盾之处梳理清楚。毕竟,你们既无证据,也无证人证词,如果连我脑袋里的痕迹都不足以支撑我的犯罪事实,你们还能凭借什么指控我呢?”
他的话锋,直指争议的核心,令高高在上的二人身躯一震。
“难道你连自己的记忆都要质疑?”灰面具不可思议道。
“纠正一下,我质疑的不是记忆,而是记忆的性质。”姜潜挑起嘴角,“我很钦佩这样的手段,在记忆和已生的事实之间偷换概念。做得真漂亮,连我本人都差点儿被瞒过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灰面具提高了声调,但这正透露出他的心虚。
“很简单,我猜是这样的:这场‘谋杀’之所以存在于我的记忆,是因为我的确曾产生过这样的想法,它成为我记忆的一部分,储存在我的脑海。然而它并没有被付诸实践。”
“你们通过某种乎常理的方式把我的记忆搞乱,让我分不清哪些是已生的既定事实,哪些是脑海中想象过但并未实施的方案。然后用一场虚构的罪案杀我的头。”
“虽然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呵……但既然到了这里,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姜潜活动着拷在镣铐中的双手,似乎在回味刚才的一系列“触感”。
握着烧烤耗子的铁丝,被姜扬摔打时的反抗,研磨安眠药时细小药块被碾作齑粉的瞬间,钢琴线在掌中长时间勒紧所留下的痛楚和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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