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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风沙大,这裡草叶多还算好些,到瞭大漠,特别是漠北地区深处,无论是走路还是骑马骑骆驼,卷起的沙尘遮天蔽日,尘土就别提瞭,掉进靴子的沙砾才是最磨人的。
匈奴崇尚中原的丝绸和纱衣并不是没有理由的,轻薄透气的纱衣能让他们在顺畅呼吸的情况下阻挡住沙尘,让鼻子裡不再满是堵塞感。
但丝绸等物高昂的价格,男人们又嫌在脖子上系一块色彩豔丽的佈料显得娘们唧唧的,所以隻有地位尊崇或傢资丰富的女人才会使用。
“我知匈奴人不修边幅,可不知竟然不修边幅至此……”易鸣鸢后退两步,不敢相信同眠瞭多日的男人是个如此邋遢之人,她微微张大瞭嘴,随后斩钉截铁的说:“快去沐浴,否则今晚别想上床!”
“嫌我髒?”
程枭蹙起眉头,抓著易鸣鸢的小臂挥瞭下,她手中连汤带水的帕子飞瞭出去,“我每天洗澡你都能听到,哪裡髒瞭?”
这帐子虽大,可仍旧是一整块没有阻断的空间,哪怕用屏风遮挡住,还是能从烛光照出的剪影和飞溅的水声听到沐浴的动静。
每晚洗漱的时候,都是易鸣鸢先去,快速泡完后钻在被子裡,程枭再去换水沐浴,她缩在被子裡的时候总能听到连绵不绝的水声。
“那怎么还能擦出灰?肯定是你洗得不认真。”她憋红瞭一张脸道。
程枭松开她,“为瞭跟你睡一个被窝,我皮都快搓破瞭,胰子用瞭两块,还要怎么洗?我们这风沙就这么大,你多住两天也能擦出灰,不信问问玛麦塔。”
易鸣鸢哑瞭火,裡头还有这档子事呢?
为瞭避免话头又往下三路跑去,易鸣鸢绞瞭绞手指,“我,我不是嫌弃你,我隻是想洁净点,还有乘云,我还不太习惯被马舔,它的舌头刮得我脸很痛,还湿哒哒的。”
“马亲近你,才会舔你,”程枭往架起来的锅子下方堆瞭几根木柴,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她就是再嫌弃自己,下半辈子也得在自己的帐子裡过,“一开始都这样,约略台说他小的时候被马舔倒在瞭地上,差点被压死。”
他可从没觉得易鸣鸢嫌弃草原上的东西,她已经融入得很好瞭,隻是还需要更多时间,慢慢瞭解这片土地上所有生灵的习性和好恶。
翌日清晨
易鸣鸢梳洗完后把帕子迭好,收在盆架上。
她从带来的箱子裡翻出上好的茶叶,捏瞭一点洒在桌上的海碗裡,和中原小巧的瓷杯不同,这边的碗碟普遍又浅又大,多是木头做的,胜在轻便。
她往铺瞭茶叶的碗中倒入水,茶汤瞬间变得澄澈的淡黄色,缺少注汤点水的物件,她隻好退而求其次洗瞭一遍茶,喝起第二泡。
“给我喝喝看。”程枭在易鸣鸢旁边坐下。
闻言,她放下碗,准备给他另倒一份茶汤,却见程枭拿过她手上刚喝过的碗,仰头把茶水一饮而尽,接著嚼瞭嚼嘴裡的叶子,“不好喝,这叶子瞧著嫩生生的,怎么这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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