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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观的人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多,乌泱泱的站了一大片。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管知不知道内情,都跟着旁人声讨起来,毕竟这些豪门中人以往在京城欺压普通百姓的事儿可不少。
护院慌乱地眼神飘来飘去,不小心和人群最前面的沈予棠对视了一瞬,看着她誓不罢休的表情,无奈和另一个护院道:“去叫老爷来。”
这事今日看来无论如何都不是他们两个家丁能处理的。
沈予棠不知道他口中的老爷是哪一位,但最好是沈文昌,这样才能把火烧得更旺。
不一会儿,便从沈府内走出个中年男子,他神色倦倦,看上去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沈予棠定睛,出来的正是沈文昌,他拇指上戴了个白玉扳指,发冠已不是他从前常用的款式。
她在心里冷哼一声,沈文昌曾经就说自己敬佩他大哥沈文年,骗过了不少人,人人都道他们兄弟一母同胞感情深厚。
可说到底,他也只是向往围绕在沈文年身边的赞扬和奉承,他敬佩的其实是帝师这个无比尊荣的身份。
但他看不见沈文年寒窗苦读的岁月,也看不见他初入朝堂时的艰辛。
现在沈文昌的打扮和帝师有十之八九的相似,只是他少了不卑不亢的风骨,终究也只能是照猫画虎。
见主事的人出来,她顺势坐在地上,撒泼无赖般大声喊:“让我师弟出来!我要见我师弟!”
楚景淮尽心尽责扮演一个心疼自家师弟的温柔大师兄,把沈予棠护在怀里,免得周围情绪激动的百姓踩到她。
一个冲锋陷阵的男子看到这里,不禁感慨,“看他们师兄弟感情多好啊!所以才不惜得罪权贵,也要寻师弟的下落。”
“是啊,说什么沈家也要给一个交代!”
沈予棠耳廓微红,不知是刚才用力喊的,还是羞的。
楚景淮在她耳边道:“师弟,你耳朵红什么?”
他的语调很轻,轻得像一片云,随时都会被吹散。
沈文昌对这种场面傻了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昨日那个大夫看完诊便离开了。”
“离开?那你说说他从哪里离开的!”沈予棠笃定他只知道金玉琴请了大夫,却没管过其余的事,自然也不知道大夫从哪里离开的。
沈文昌果然支吾了一阵,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也不敢询问护院,只能试探着道:“想来是从正门离开的吧。”
“你胡说!”沈予棠起身,不顾衣服上的灰,上前几步,“我师弟明明就是从你家后院小门离开的!”
她掏出怀里的脉案,对着百姓举在手里,“大家看,这就是我师弟的脉案,他的字迹我们一眼就能认出来,今早我和师兄在沈府后院的小门前捡到的。”
这张脉案确实是林路写的,但并不是沈予棠捡到的,而是林路给她的。
脉案上记录了金玉琴的诊脉结果。
“沈府的夫人有喜,但我师弟现在却下落不明,沈府的人还想推卸责任,难道不怕遭报应吗?”
她这一句直接将火烧得更旺了,众人都开始讨论是沈府哪个夫人有喜。
二夫人和沈文昌不和,三夫人又不得沈文从喜欢,两人成婚多年都没有孩子。
这无论哪一个,都不像是能有喜的样子啊……
沈予棠转身面向沈文昌,沉沉开口,“沈老爷,您的夫人有喜了,还是多积点德吧。”
沈文昌肉眼可见地愣住了,少有的在人前露出一种目眦欲裂的表情。
”你说什么?什么有喜!”他猛地凑过来看脉案。
沈予棠拿着脉案往后退回一步,“沈老爷,您不高兴吗?那可是您的夫人啊。”
他这反应属实不正常,已有不少人看出蹊跷来。
他们小声谈论着,“看沈老爷的反应,难道那孩子来路不明?”
“这还用问,谁不知道他们夫妻不和睦,那沈二夫人最爱听那出《乱鸳鸯》,恐怕早就找了旁人了。”
“这尚京城真是热闹,这些达官贵人的热闹,真是看都看不完。”
沈予棠心道,可不是吗?昨日是左相家的变故,人们还来不及细细品味,今日又是沈府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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