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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得本王?”
说不上是什么原因,这张脸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怎么也是想不起来。
聂欢并不觉得自己能被人识出身份,可眼前的这个魏英却好像一点也不像京城其他县令那般讨好谄媚,也没有像他自己说的因失察要聂欢治罪时该有的惶恐,总之太过于泰然了。
“下官在三年前的进京面圣时遥遥的见过王爷一面,当时人员众多,王爷应是不......”
“你是那个为花魁请命的探花郎?!"
经魏英这麽一提聂欢脑海里突然想起了这个魏英是谁了。
三年前,京城出过一个震惊朝野的案子,就是当朝宰相之次子王默莫名死在了床榻上,被人发现时双眼微闭脸上还挂着淫笑,而那房间里当时侍奉的舞女小清已经昏死过去,现场没留下什么打斗痕迹,当时县令的判断是这个王默饮酒过量又纵欲过度而力竭而亡,可当朝的王宰相哪里肯接受这样的断案。
最终,案件层层上报,到了大理寺,同样在当朝宰相的淫威下大理寺更是离谱,断出王默是被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侍奉舞女小清图谋王默家世背景欲以名声要挟王默娶其入府否则就要毁了王默的宰相之子名声,王默不肯那舞女小清便酒中下药要其就范,却不想下药过量,致王默当场死亡,舞女小清见出了人命当场吓晕。
这听着就漏洞百出,但在当时却就这样定案了。在那舞女小清行刑当日,因满怀怨恨当场大喊”生逢乱世啊,自幼父母便教我诗书懂礼仪知廉耻,却无人教我遭此屈辱该如何?!悔不该生在这大兴做了这刀下冤魂,大兴无清官,无清明,无正义更无无未来,我小清死不瞑目就坐等着看这腌臜人间不久灭亡之日,届时我要亲眼看见尔等悔恨嘴脸,否则定要这人间大旱三年,再大涝三年,届时饿殍遍野,寸草难生!“
当时这个案子轰动一时,行刑当日有不少人到刑场去观刑。就见那舞女小清说完,眼里戾气生,原本妖娆的媚眼竟突然妖邪般满是仇恨。据说在场的人都被这眼神吓到。
也是这个时候一个身着布衣的年轻人走到人群前面,大喊“大兴兴衰何时轮到你如此至喙?!既然有缘有很那就在活着的时候讲清摆明,莫要留到死后吓唬生人?!即以做好赴死的觉悟还怕把冤屈讲清道明?!我就不信这泱泱大兴就真如你所说连一个清明的明辨是非的人都没有了!”
现场人群中当时是有不青年才俊在场的,听到有人如此义愤填膺为大兴无明人抱屈纷纷助力,在人群里高喊“是啊,有冤屈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们怎么会知道你是冤屈还是临死狡辩?!”
监刑的主官见有人要舞女诉屈不禁不安生怕迟则生变,就要命人行刑,于是那年轻人又大喊“为何不让她说难道真如这女子所说案情有冤屈,大人是冤判错判?!”
“就是!为什么不让说?!为什么不让他说?!”一时间人群激愤,喊话的人越来越多,原本肃杀的刑场就变成了要辩是非,定冤屈的公堂。
果然,在场的很多学子,还有早就听说事情始末大概也能猜到事情定有曲折,于是人云亦云,越来越多的人要求大理寺重审此案,还生者一个公道。
眼见着群情激愤最后到了要截下法场阻止行刑主斩官不敢强行行刑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骚动,于是便暂缓了行刑,另作安排。很快就听说事情已经惊动了当今圣上,大理寺迫于舆论压力迫于宁德帝皇威不得不重审此案,而公堂之上那舞女多了一位状师,这位状师有理有据把事情经过和漏洞一一展示说明,引得围观的百姓连连拍手叫好......
案件最终以舞女无罪释放告终,却无人知晓那个状师正是当朝榜眼探花郎,因为这探花郎很快因不知名的罪状流放到了边界的一座小城做了县令......
聂欢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当时虽然不解这个探花郎为什么为了一个舞女自毁前程,能煽动刑场的百姓就是个胆大心细有胆有识的,难道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就搭上了自己的前程,虽有胆识却是个冲动不能自己的人,想到这原本想要见见这探花郎的聂欢就又打消了念头,不想今日竟在这小小锦城见到了。
聂欢思索间已经抬手搀扶起了还跪在地的魏英,只是为魏英仍是低着头。
“当年年轻气盛,所行确实是欠妥当,让王爷见笑了。”
魏英的话里竟然只用了欠妥当来形容当年的行为,神情里更是云淡风轻,这个魏英,要麽是真的正义凛然对当年之事毫不在意要麽就是在极力掩饰对当年之事的介怀,聂欢不相信一个因为一件事而几乎毁了自己的前程的人会真的毫不在意这件事.....
“怎么会,在本王看来那可是一桩壮举,不仅救了人,还激起了很多莘莘学子为一个清明的正义的大兴而奋读书努力,魏县令是不是过谦了。”聂欢目不转睛的盯着一直不肯抬头对视的魏英,希望能从中看出些不一样的神情。
可是让聂欢失望了,那魏英只是微微一顿,便开口说话了。
“王爷谬赞了。"便不再多说一个字了。
”既然魏县令不想多聊当年,那本王也不啰嗦另一面了。,本王出来锦城,还未到达城门就遭到匪患袭击,若不是身边有得力的义气兄弟只怕就无缘得见魏县令了。如今我的朋友为救我而深陷匪徒手里至今下落不明,还望魏县令助我解救友人脱离匪徒魔爪,聂欢定然感激不尽。“
”王爷放心,此番魏英命人前来客栈就是希望能得到些有利的线索,不想,竟看见了先皇赐给聂将军的玉佩。”
此话一出,聂欢不禁一惊,识得这玉佩是先皇所赐聂欢并不稀奇,毕竟在朝为官这也算是常识,可能知道是先皇赐给父王的却并没有几人。
“你怎么知道......”疑惑的声音沙哑难掩激动,两人对阵谁先表露了真实的自己谁就失了先机,聂欢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立刻深呼吸调整。
"这玉佩却是是先皇赐予我父王的,因其青绿的色泽有福德荫厚之意,先皇见父王多年只有我一子子嗣实在单薄,所以便赐予了父王,后来父王又送给了我,这件事情知晓的人并不多且年岁眼下只怕都已是之年,不知魏县令又是从何处知晓的?!“
经过调整,聂欢已恢复高冷淡漠的姿态,内心的忐忑期待却已是翻江倒海。
茶楼上,邓黠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手里的茶杯端起就再未放下过,捏着杯壁的几根手指因过于用力而变的苍白。
”回王爷,魏英师承刘太师,当年王爷将这玉佩送于王爷时,恩师恰在身边,而魏英也是听闻恩师需叙旧时得知了玉佩的事......“魏英终于在提起恩师时抬头不明深意看了一眼聂欢。
聂欢释然,魏英的说辞天衣无缝,除了相信一切都是真的,眼下也别无他法。
”原始如此。那暹罗匪徒和我朋友......“聂欢不想其他,救人才是要事!
“王爷放心,魏英定当竭尽全力搜寻救援王爷的朋友,至于暹罗匪徒,魏英自打做了这锦城县令便与这暹罗匪徒势不两立,只要魏英在就绝不会要这暹罗匪猖狂妄为!”这是从刚刚到现在,魏英唯一的一次情绪表露,慷慨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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