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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们下午去他工作室选石头。”裴峥挂断电话,从裴让的话叉子底下抢了一块熏肉火腿,“他家绳结是现成的,不用等着编好,大概他一雕完珠子,我们就可以拿到手链。”
“感觉你什么都安排好了,我只用出个点子。”裴让闷闷道。
裴峥哄他:“你不出这点子,我也不会去安排,而且到时候还得劳烦你去选石头、设计图案。”
他这么一说,裴让来了精神:“哼哼,保证我的设计你会喜欢。”
“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一定喜欢。”
裴峥笑:“那我很期待。”
裴峥跟这边的朋友是大学那会儿认识的,平时没太多来往,特别是他回岭南后,只偶尔联系人家做点玉石雕刻,他拿去送礼。
不过好在他给钱大方,且在设计方面不多为难人,故这些年下来,也算结交了些善缘。
这次一听只做个小物件,人干脆连钱都没打算收,裴峥还是转了账,并打算回岭南后,把自家收藏的一幅寒雪图送人。
这些大人间的人情往来,不用告知裴让,他开开心心地选玉石和绳结就好。
裴峥和朋友聊了些没有营养的琐事,裴让就在人家工作室的石头堆里东挑挑西捡捡,在他们聊到这工作室一个月的租金水电时,裴让捏着块龙眼大小的白石头跳过来说就这块。
仔细看了,这石头只中间的一段是纯粹的玉白色,两头尖尖如山峦的位置,被棕黄色晕染渗透,整块石头呈现出一种桀骜不羁的美感。
朋友接过石头,打量了下成色:“这块基本没什么石化,根据它这个型雕件蟋蟀之类的小物件就很不错。”
“不劳您这么费心。”裴让婉拒,“我是想请您对半切割开,然后在底座用阴刻阳刻两种技法,分别雕上同样的图案就行。”
“哟,看来小哥是懂行的,知道阴刻阳刻。”朋友打趣道,“就这一块石头,不挑别的了?”
裴让忙不迭点头:“嗯嗯,我就是想要一对小物件,您这边的其他石头,个头太大了。”
“设计图有带吗,还是现画?”朋友问。
“现画,麻烦您挡着我哥一点儿,不能让他看见。”裴让煞有介事道。
裴峥无奈:“一定要防着我是吧?”
“这是惊喜。”裴让说。
朋友许是看出他俩关系不太一般,毕竟裴让定做的手链是一对,不过朋友是老江湖了,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只瞅了眼裴峥的脸色,便笑着招呼裴让到工作台边。
裴峥自然配合裴让,为了不偷看专门回避,踱步到工作室外边的走廊,梧桐树的枝叶探进来,窣窣地摇晃。
这种落叶阔叶的树种,到秋天叶子就由鲜绿转为枯槁的颜色,但一个秋天又落不完全,非得等到冬天冷风吹。
可能因为帝都的秋季不算漫长。
但这里的秋季足够分明,行道树和人群都会随着气温的变低更换外在的打扮,不像岭南那边,一年又一年地入秋失败,叶常青花常在。
裴峥更习惯岭南那边的气候,但没有很喜欢,他喜欢帝都这里的气候,但没有很习惯。
人生总是这样,没有个十全十美。
以及,他即将要跟裴让结束这短暂的假期,开始他们的异地恋生活。
究其原因,他是导致他们异地恋的罪魁祸首,如果他没有把裴让气走,如果他没有带裴让来帝都旅过游,他们都不会多此一举。
可是以他这糟糕的性格,似乎在当时也没有比把裴让气走更好的选项。
气走了,可以再追回来嘛。
何况裴让似乎也很喜欢在帝都的求学生活,把他绑到自己身边,不一定有好处。
他正看着梧桐树胡思乱想着,身后传来门扉的响动,裴让也出来了,轻手轻脚遛到他身边,牵住了他的手。
“这么快就设计好了?”裴峥问。
“就画了两三笔,其余的就拜托大师妙手回春了。”裴让回答。
“你别老逗我笑,”裴峥说,“我到底还是个挺高冷的人。”
“我巴不得你多笑笑。”裴让晃悠着他的手,“只笑给我一个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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