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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玉音的故作冷硬的语气却流露出愤怒委屈:“你满意了么?”
顾景桢一愣,继而面上涌起薄怒,但什么都没说,竟有些躲避般移开视线,一沉脸,快步走了出去。
陆玉音一刻都不想在这漆黑冰冷的屋子多待,快步随他出去,她忙用袖子擦脸,深呼吸平复情绪。
一出门,萍姑已在马车旁等候,眼中闪过担忧神色,看到顾景桢,又极快收敛,心想小姐应当把借口说了,看模样,终无大碍。
“小姐,请。”
萍姑搬来马蹬,马车门口放着的猫笼已经换了木制的,她问陆玉音:“‘雪绒’可要放在客车厢里?”
陆玉音上去,抚着木笼,想了想,说:“若是放到货物板车上,路上坎坷,容易受惊,放马车里吧。”
“喵!”
陆玉音伸手一靠近,白猫在角落缩成一团,毛炸起,瞪大眼睛朝她哈气。
一道尖细女声大喊:“她不是猫的主人!不是她!不是……”
众人一惊,陆玉音瞬间扭头看去。
原来方才的小女孩还未离开,站在墙根边上,叫喊出来的话被她赶来的娘亲紧紧捂住,拦了一半。
小女孩拼命挣扎,看向猫笼的眼睛泛起泪花。
猫猫根本不认识她,这个女人换了,不是原来那一个……
村妇满脸堆笑,茫然受惊地看着忽然冷下来的氛围,尤其是那婆子凶神恶煞的目光,再傻都知道这事不能掺和。
她死死捂住女儿的嘴,“小孩子说傻话……”
萍姑强行把猫笼往车里一推,不管里面猫叫声凄厉,笑哈哈解释说:
“小丫头,咱们小姐病了两天,吃成了药人,一股子药味,这蠢猫畜生一时半会没认出来,我们小姐宝贝这猫,非东湖的鱼不吃,比你家吃的都好,你就放心吧!”
村妇连连点头,狠抽女孩一巴掌,“听到没,关你什么事?让你发疯说胡话。”
其余人一听萍姑的解释觉得有几分道理,接着低头各做各的事,对这小小的插曲并不放在心上。
只有挨打的女孩被捂住嘴闷声痛哭,半张脸高高肿起,一双眼睛望向猫笼流泪。她养过好几只猫,猫怎么可能因为药味就不认人?她把小猫交到坏人手里了……
马蹄哒哒,队伍前方有人吆喝启程。
陆玉音脸色苍白,尽量不使自己脸上呈现出任何表情,其余人什么反应并不重要,她看到顾景桢坐在车中,淡淡说了句“走吧”,再无表示。
马车慢悠悠行动起来,萍姑将车门帘帐放下,光线暗下去。
她吁了一口气,不用再紧绷神思,多等一刻,她都忍不住想回头给那可怜女孩擦掉眼泪。
陆玉音呆坐在车厢里,猫笼放在角落,早就想抱的乖宠就在一旁,她却怎么都不敢碰。
“这小畜生……”萍姑埋怨由猫闹起的小事。
车轮声咕噜响,道路越来越平坦,夜晚官道无人,他们一行人养精蓄锐,比白日飞驰得还要快。
车厢里,陆玉音想到那女孩的大哭,再想到村妇的一脸惊惧,忽然回忆到屏风后那浑浊双目流出的泪珠。
陆玉音犹豫再三,装作漫不经心,问闭眼假寐的萍姑:“萍姑姑,进宫前女子都要验身,是要何人验?”
萍姑到底年老,入夜了精神不如白天,靠在车门口打盹,摇摇头道:
“小姐莫要担心,宫里虽有验身一事,咱又不是那般小家小户进宫还要给人作践,世家也不兴这个。”
若是萍姑能看清陆玉音表情,那么她就知道陆玉音现在表情有多勉强,可声音听起来无比正常,十分地轻。
“噢,好奇罢了,偷梁换柱……我总是害怕……”
萍姑意味不明笑了两声,为她解惑,“小姐们委屈,都是些又哑又聋的婆子,一辈子清白女侍,临老也干不了什么,换来份富贵,死后有坟可入,也算她们造化……”
陆玉音想到那双苍老的手的颤抖,打了个寒噤,再没有说话。
如果……她是不是走不出那屋子?
闭上眼,这些事总再出现在她梦里,陆玉音两三日吃睡不好,人精神差下去,萍姑觉得不对,急急报过顾景桢。
“她今日又未曾进食?”顾景桢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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