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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帐。
褚枭刚刚从战场上下来。
今晨弑魔兵对苍境发起了一场小范围的进攻,像是试探,派来的全是小兵。
褚枭上了前线——这本用不上苍境主亲自上场,但想到战场厮杀,他骨子里就泛起绵绵不绝的杀意。
战场残酷,刀剑无眼,褚枭在漫天喷洒的血雨里不断变化身法。所过之处,尽是倒下的尸体。
不出两刻时间,敌军已消灭殆尽。
然而他杀意未消,看着前来禀报的苍境兵,心中竟然仍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让他杀光所有人。
褚枭心中一沉,眉眼笼罩上一层阴霾,来不及回复那苍境兵就闪身回了主帐。那股力量似要不受控制,他必须马上运功压制。
再睁眼已过午时,褚枭召来覃耕。
“马上把府内所有人赶出府去找个地方待着,申时再带回来,回来之后所有人不得靠近寝帐。”
前营里人多眼杂,他必须找个无人的地方地方加固封印,以免过程中失控伤人。
覃耕听了吩咐心下一紧,片刻不敢耽误,马上回府封闭了尊主府,带着众人出去。
因为不知道缘由,所以众人惶恐不安。
待到申时,回了府,一切照旧,才让人心稍定。
不过和其他人不同,时愉今日倒是心情美妙,她顺利进了伙房,捣鼓了一下午食材,在府外时又和今上午结识的一众小姐妹们畅谈了一个时辰,好不快活。
姑娘们之间很容易产生友谊,聚在一起,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能从妆容衣裙聊到风花雪月。
时愉平时积攒了许多宝贝在她的储物袋里,她爱收集些漂亮的小玩意,而且这些首饰脂粉大多来自天南海北各个境域,是苍境女子不曾见过的新奇样式。
她大方地送了她们一人一件小物什,还收到了许多回礼。小姐妹们互相分享了这些东西之后,便更加熟络起来。
所以在正午时愉险些被赶走的时候,才会有那么多小侍女一起帮她求情,毕竟她们可舍不得这么一个开朗大方又见识多的新朋友。
尊主府的下人们是酉时下值,下值后时愉还给偏营的侍女们带了她今下午在伙房做的糕点。
上界之人不重口腹之欲,用膳都是随便那些灵果灵食草草了事,吃到这般需要耗时耗力的精致糕点实不多见。可想而知,侍女们都又惊又喜。
姑娘们移了床铺,在偏营的一角清理出了一小片空地,坐在一起吃着糕点继续聊着申时前没聊完的趣事。
但是很快覃耕的出现就打断了偏营的欢笑喧闹,他板着脸叫走了时愉。
时愉的本能告诉她肯定没什么好事,果然下一刻她迎来的便是一阵晴天霹雳。
“主事!我如今这幅样子,实在怕污了尊主的眼啊!见不得尊主的!”
覃耕一脸无奈:“此事不容你推脱,尊主点了你的名,要你准备晚膳。”
他也觉得古怪,为何尊主三番五次要这个不起眼的小侍女服侍?他不由得多想。
推脱不了,时愉只好赶忙跑去伙房准备,生怕晚了一点就又惹暴君发怒。
她昨天就发现了,暴君生气时不会大喊大叫,他只会阴恻恻地盯着人,释放他浩荡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
覃耕交代说尊主很少对膳食有什么要求,唯一要记住的就是味道一定要淡。
时愉放调味料的手悬在空中许久,还是选择了只放一点点。
她不敢再动手脚。暴君满意好歹能保命,不满意她可能直接被拖出去。
片刻后,她便烹饪完毕。
当时愉恭敬地端着晚膳走进褚枭的寝帐时,那熟悉的琥珀香气又扑面而来。她用余光瞟了瞟四周,果然看到榻前桌案上有一只正燃着絮状黑烟的香炉。
褚枭正闭着眼躺在榻上假寐,她进来后才缓缓坐起,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拳头撑着脑袋,盯着她将膳食摆上食案。
像一头慵懒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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