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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让让我。”楚渭犯难地瞅着棋局,他这走哪里都是输,遂将手上棋子一丢,“不下了不下了。”
他丧气地往后一靠,两条胳膊没骨头似的搭在扶手上。
对面人端坐如松,不紧不慢把楚渭刚砸乱棋势的那颗子拈出,将错位的棋子复原。
“下棋如用兵,当竭尽全力,胜负由天。你实力不佳,且半途而废,为何让你?”
白子置于黑子的包围间,已是四面楚歌,回天乏力。
确实没有再下的必要,荀启将手上握着的一把棋子收入盒中。
“诶”,楚渭撇撇嘴,用扇叩桌面,换了个话题,“鼎香楼这边就这么围着?”
前几日鼎香楼外头的金吾卫忽然换成了军容整肃的武卫,他没事就坐在顺祥堂内看热闹,还以为会有什么动作。
“暂时是这样,”荀启将棋盘收整放到一边,倒茶啜饮。
“前几日我接管了张家的案子。”
楚渭支起身子,从窗望出去,伸指道:“你的手笔?”
话虽是问句,语气确是母庸置疑的陈述。
“那你这是就在南朝做官定居了?”楚渭一副少年跳脱模样,背靠窗棂道,“我还以为你学成出师后会回北朝。”
荀启眼中不起一丝波澜,款式寻常的玄青色流水纹缂丝襕衫穿在他身上显出疏淡,他道:“北朝于我已无牵绊,有何可回的。”
楚渭大感心安,真心道:“其实我觉得你能这样想是最好的,世事大梦一场,有什么过不去的,忘了便是,千万不要执着于过去。”
当年的事是北朝对不起荀启家,可毕竟是君臣,君臣如鱼水,饶是君有错,一尾又鱼能翻出什么浪花。
“是么?”荀启握着茶杯反问。
……
楚渭同他说了一会儿话,外头小厮便来叫了,他朝荀启道了句稍等,掀帘出去。
门帘微微晃动,荀启独自静坐,面上浮上一丝淡笑,笑意不及眼底。
来顺祥堂可不是为了闲聊这些,楚渭刚出去不久,门帘被来人一把掀起。
多日未见的云信风尘仆仆地进来,向他抱拳问礼。
羽书和云信是他的心腹,有事时派出去,身边缺人才会让朝燕跟着。
所以这些日子朝燕一直在顶云信的缺。
见人满身疲倦,想必是不知昼夜地跑了几天马,刚匆匆赶到,就急着来见他了。
荀启让他坐下,倒了杯茶给他:“我早说过不急这一时。”
云信双手接过,受宠若惊:“是属下想早些回来。”
“公子放心,北朝那边都已妥当,那位赵姑娘已经安排好身份已经送进宫了,梁武帝又好色,韦皇后恐怕有的忙了。”
说来也是离谱,这梁武帝昏庸好色到什么程度呢,他膝下皇子已经有三十多个了,还没算公主,加起来恐怕得有五十多个,且这些人中几乎没有同一生母的。
梁武帝日夜笙歌,嫔妃可谓是多得数不胜数,韦皇后则忙着给承过皇恩的嫔妃灌药,毕竟这皇子可不宜再这么多下去。
相比之下,他跟南朝的庆元帝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云信心中感叹,本想再多说两句,可荀启瞧起来对此事无甚兴致,一想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转而便道:“另外,那个人今日傍晚也该到了。”
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着青花纹茶盏,忽而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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