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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恪不时低头,去看那些从身边走过去的学童。闻灼用胳膊肘碰了碰严恪,“当年我在这儿开蒙学课的时候,可也是这模样?”严恪想了想,摇头答道:“倒不曾见过……”那年闻灼被送到滁州族学开蒙,并没有家人陪同,他每月递回京的家信从来只提及课业和趣闻,让家人安心。到半年后课业结束,严恪带人来接他回京,闻灼领着他在滁州城里逛了大半天,到夜间回去时实在疲累,严恪背着他一路往回走,片刻后发觉颈侧一点湿热,却是闻灼趴在他背上,正无声地掉眼泪。严恪吓了一跳,停步问他怎么了。闻灼却不回答,只是小声哽咽着摇了摇头,伸手拭去掉在他颈侧的眼泪。严恪隐约明白了,闻灼学问、朝政仕途有心,定会有所成就……不过如今能行商以利民效国,也是极大的好事。”老先生执教多年,见着昔日开蒙授课的闻家晚辈自然忍不住要如此念叨几句,所幸他到底是开明的师长,说的话总能叫人听进去。两人正说着话,便有宗祠里的侍从来传话,说是有一位姓周名蠡的人自称是老先生的学生,前来拜访。“快请进来,”闻起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转头对闻灼道,“周蠡是早年我在族学教的首批外姓学生之一,他千里迢迢到这里来求学,几年里刻苦异常,才华文章很是出众,后来他考取功名外派做了地方官,也是十分尊师重教,颇有贤明。”看来老先生很是看重欣赏这位周蠡。侍从领着周蠡到了厅前,他四十左右的年纪,穿着整洁得体,头冠配饰一丝不苟,身量不高,脸颊稍显瘦削,气度却从容。周蠡朝老先生俯首行礼,“一别多年,到今日借着调任滁州的时机才能来拜见老师,学生心中有愧。”“甚好,滁州又多了一位能有所作为的父母官啊。”闻起脸色和蔼欣慰,又接着向他介绍了闻灼。闻灼作揖礼道:“周大人。”“私下如此称呼未免生分了些,”周蠡回了礼,笑吟吟地道:“既是同出老师门下,若不介意,我们便以师兄弟相称吧。”“周师兄。”闻灼从善如流地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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