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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常能感受到窥探的视线。
那种黏腻的,贪婪的。像是躲在暗处的毒蛇。
喝得醉醺醺的掌事太监在夜半闯入他的屋子,眯着眼在黑暗里摸索着要亲他的脸、解他的腰带,他用陆重给他防身的刀胡乱地刺向对方。
天亮了,血流了一地。
他堵住还在呻吟的人的嘴,慌乱地用约定的方式叫来陆重。
后来他再没见过那个太监。
陆重摸着他的头发,沉默了很久。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对方手抖。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任何碰触的亲密都成了他的阴影。
他刻意地避开任何人,有一段时间会缩在柜子里睡觉。然后在噩梦里醒来。一直到长大真正懂事,这些噩梦一般的反应,才好上了许多。
真正转变,是那个下着雪的白天。
云殷抱着他自冰面回到岸上。
明明气息那么近,他却没有任何排斥和恶心的感觉。
从那一刻开始,他从那个困扰了他许久的噩梦里走出来。自此,粘腻的铁锈味,变成了新雪的气息。
-
李昭漪靠着身后的门板,浑身发软。
他的腰还被抓着,整个人因为没办法借力不住地往下滑。他不得不攀着身前人的肩膀,让自己不要滑倒在地上。
他急促而断断续续地呼吸着,四面八方都是面前人的气息。在某个时刻,他的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音,攥着对方衣服的手指骨节发白,像是可怜又无助的小兽。
云殷神情漫不经心,动作却很用力。
李昭漪怀疑自己的腰已经被掐青了,他呜咽着,眼睫都在抖。
却被捆在门和云殷的怀抱里,哪儿也去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被放开。
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他有些恍惚地撑住身后的门板,有温热的东西顺着眼角滑下,透过朦胧的泪光,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样子。
身后是晨起清脆的鸟鸣。
他被按在自己的寝殿被肆无忌惮地侵犯,这一点让他羞耻得发抖。
冷寂的空气里,云殷的手抹过他的唇。
李昭漪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难,也不知道这个亲吻究竟代表着什么。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他嘴唇被亲得发麻,云殷的手碰一下,就有些轻微地发疼。
他不知所措地喘着,目光有些迷蒙。
然后,他听到了云殷的声音。
云殷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喑哑。刚刚的那个吻,让李昭漪终于窥得了他压抑的情绪之下汹涌的一角。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云殷或许远没有表面的那么平静。
或许,他应该之后再和他谈。
可是已经晚了。
云殷看着他,语气很慢地说:“李昭漪,所以你回来,就是为了给陆重求情么?”
这是云殷第一次叫李昭漪的全名。
李昭漪一度以为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毕竟也没有人会直称皇帝的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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