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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的孩子?你生的孩子?”
“是啊,长得很可爱吧?”平静而愉快的声音,然后对他打招呼道:“好久不见,星华。”
“好久不见,奉、如、意。”恶狠狠且火爆的目光,配上他平静的语调,呈现出一种诡异阴森的气场,向四面八方蔓延,让一旁的人忍不住又退开了几步。
从三人诡异的气氛里,连瞎子也猜得出来他们之间是有往事的。奉娴安静的跟着退走,安静的看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坚决不让主角们发现她正在场。
代理奉主脸色一向云淡风轻——他的身体不允许他有过于激烈的情绪起伏,所以很难从他的表情读出什么;而,奉大总管向来以一张笑得风情万种的笑脸让人毛骨悚然,想从她脸上看出真实情绪,自己的功力显然还不够。所以,答案全在失控的秋星华的一张俊脸上——对奉静言毫不掩饰的鄙夷与恨意;看着奉如意时,目光震惊且愤怒、情绪强烈到无法遏制,在场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他怎么也无法压抑住的怒火与伤痛。
原来,真是爱恨情仇的剧目啊……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看的狗血剧,手上没票的看客自然会被清场。所以他们这些闲杂人等就算多多少少可以跟眼前的主角们沾上点亲故关系,也不会被允许留下来表达自己的“关心”
所以,他们被打发了。
本来就对这几个人不熟的林佩文当然对这场陌生人的三角关系毫无兴趣;金郁骐虽然也认识奉如意,但这种私人感情纠葛,他没有关心(好奇)的立场;再说到一直在扮演空气的奉娴,虽然眼前三人里有两个人是她的boss,但她可不会为了满足自己的八卦欲望,而自讨没趣的硬要凑热闹。她一向很有分寸。所以三人都很干脆的留下秋星华,道了声再见就走人了。
走出日本料理店,跟林佩文道别后,两人就站在大门外的骑楼下,等着李哥开车过来送他们回家。奉娴站在柱子旁,目光像是专注在看着料理店灯箱上的尾牙广告,但心思却是跑得老远,不由自主的涌出好多感慨,这令她觉得不舒服。对于奉氏的一切,她习惯了冷眼旁观的姿态,从不将自己代入其中,可今天怎么会因为见到了比上一次看到时更为虚弱的代理奉主而满心烦乱呢?她又不是奉殃那个奉主大人控!
奉氏的一切,跟她没什么关系的。生生死死、起起落落,她从来不在乎,也绝对不会从现在在乎起。
“虽然一直知道你是那个神秘的奉家人,但这五年来却从未听你谈起奉家。”
“是啊。”她淡淡地应。
“而现在,我是你的男朋友了。”金郁骐双手插在长裤口袋里,一边肩膀轻轻靠在柱子上,两人站得很近,没有互相触碰到,却显得很亲昵。
“所以?”意思是?
“如果你觉得心里烦,可以跟我说。若你愿意说的话,我会感到很荣幸。”
“你怎么会把奉家和‘烦’这个字划上等号呢?”笑了笑,她不以为他能解读出她的心事。
金郁骐偏头想了下,漂亮的眉头微微皱起,道:“我没有办法形容,可是我就是觉得你心里烦。”忍不住抬起一只手轻轻揉着额头,不确定地道:“或许,我们以前曾经谈过?只是我忘了?”
奉娴心中一惊,他……这个金大少……
“小娴,我甚至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比我想象的更为亲密,这真奇怪,不是吗?”大脑里一阵阵抽痛,像在阻止着什么。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金郁骐只是看着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总不能说:因为我背上的抓痕。当我发现身上出现那个不应该存在的抓痕时,竟一边恍惚迷茫,一边又感到理所当然,隐隐有着一丝丝窃喜与自得。而当我带着那暧昧的抓痕下楼遇见你时,心中产生的不是心虚愧疚感,而是没来由的喜悦,像是那抓痕的唯一凶手,除了你之外,不会有别人。然后我便毫无道理却又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们之间的牵绊,一定比我知道的更深。
他不是个善于思考的人,自然没办法从一些蛛丝马述里去推论出什么结果,因此,他只要相信直觉就好了。
“我没有办法解释,就当是心有灵犀吧,我觉得这样很好。”
“有什么好?我看你好像挺迷糊的样子。”看他甩着头,看起来一脸茫然,却笑得很无谓,就知道他又犯了“想不出来就算了,反正天塌不下来”的毛病。
金郁骐朝她露出轻松的笑容,道:“是有点迷糊没错,不过,因为是你,所以怎样都好。”
奉娴望着他,一时心中百味杂陈。这个对她并没有太多了解的金公子,近来总是做着出乎她意料的事啊……真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是因为他愈来愈像“他”了?还是她正在朝他沦陷?在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
由于他们太专注于彼此,所以当六七个壮硕男子已经悄悄摸近他们身旁时,他们竟没有发现,直到狠狠一拳朝金郁骐肚子挥来,金郁骐狼狈的凭着身体优秀的反射神经行动,躲过那一拳的同时,还将奉娴拉到身后,但他的身后也有人!
金郁骐没有来得及躲过接下来的第二拳、第三拳,同时,一块沾着麻醉药的手帕紧紧捣上奉娴的口鼻,在意识离她而去时,奉娴恍惚听到一道带着笑的男性嗓音自我介绍道:“还喜欢我送你的见面礼吗?哦,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麟,是你的弟弟。”虽然在这个危险的处境里,胡思乱想很不应该,但奉娴在彻底昏迷过去前,最后的一个想法是——
不知道农民历上是不是写着——今日:宜出行,访友,认亲,吉凶难料,自求多福……
当赵飞青接到李新全的电话,知道金郁骐以及奉娴失踪的消息时,她人正在赫泽帮的会议室里,与一群对镇帮令势在必得的人开会。
面无表情的听着二妹、三妹,以及支持她们的长老们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直白地要求她立即做出决定,同意将金郁骐带来赫泽帮的正气堂,在众人见证下,解除当年的催眠,并交出镇帮令。还有,更得白纸黑字写下放弃帮主之位的证明,以及,由金郁骐亲手将镇帮令传给下一任帮主,当着所有帮众的面完成交接——当然,下一任帮主是谁,由她们说了算!
她们敢这样有恃无恐,无非就是凑齐了可以帮金郁骐做一整套中西合璧催眠术的人。当然,并不是全部原班人马,其中有一个道士目前处于失踪状态,不知道是已经寿终正寝了,还是移民海外,反正是下落不明中。但这没有关系,不是非得当年的人都在不可,只要懂得施为那套法术的人就成。而能用的道士,她们也找到了。所以现在她们占有最大的赢面,赵飞青需要她们手中的人来帮金郁骐解除催眠,赵飞青更想得到的是儿子平安的保证,在接下来赫泽帮争权夺利的动乱中,为儿子争取到有力的靠山。
目前无论怎么看,赵飞青想要的,只有她们两姐妹能够给。赵飞青不找她们合作还能找谁合作?任她在国外再怎么强悍,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她儿子若还想在台湾平平安安过一辈子,那么赵飞青无论如何都得对她们客气一点。
这几日见向来张扬、我行我素的赵飞青乖乖的来到帮里和她们开会周旋,要不是有求于她们,岂会将姿态摆得如此低?自幼在赵飞青阴影之下成长的赵家妹妹们,无不对此感到快意不已,像是这一辈子的郁卒都在此尽数吐出!
就在这时,赵飞青接到的第一通电话来自李新全。在李新全失去冷静、惊慌失措的声音里,知道了儿子和他女友在日本料理店前被掳走的消息。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盯着赵飞青看,拉长了耳朵想听清楚从手机里传来的大呼小叫声是在传递着什么重大的消息。可惜电话里头的人说了什么内容,除了赵飞青之外,其它人是听不到的;但从赵飞青变得慎重的表情,以及她居然能容许有人对她大呼小叫来看,就知道电话里说的事情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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