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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太尉悲愤,他后悔了,世子殿下,要不咱打个“借条”?人,世子殿下当然是要的。借条,世子殿下当然是不会写的。程太尉因此事心情郁闷,回家后听说儿子又跑去戏班子混了一天,怒火攻心,把程大公子锁在屋中禁闭半月,姜曦辞听了漪月生动的描述,乐不可支,在床上笑得滚了两滚。醉香楼包间,叶惊蛰一杯接一杯饮水般灌酒,看得季鸣瞪圆了双目。“叶哥,你有这么渴吗?这是酒,不是水。”沈之柏摇了摇头,提起酒壶为自己斟满一杯,送入口中浅浅品尝,今日的酒味不好,有些涩。“升了官还不开心的,叶兄恐怕是第一人。”沈之柏开口。“沈先生已知道了?”叶惊蛰苦笑。沈之柏点头。叶惊蛰眸色深沉,缓缓开口:“沈先生如何看待此事?”“虽算不上好棋,却也有可取之处,不如安之若素,静待时机。”沈之柏思考片刻答道。季鸣在两人间看来看去,也没从眼神交流的两人中看出门道,索性一拍桌子:“哎呀,你们俩就别打哑谜了,我都听糊涂了,什么好棋赖棋的,哪有棋啊。”沈之柏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打趣道:“棋在局中不自知。”季鸣听懂了沈之柏在笑话自己,斟了酒,敬向沈之柏:“沈先生就莫绕我这个粗人了,您就告诉我吧,到底发生什么了?”沈之柏指指叶惊蛰,回敬季鸣:“你的叶哥,三日后便要到任副统领都尉,掌一方禁军了。”季鸣手中夹着花生的筷子“啪”一声落在桌上,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叶惊蛰:“叶哥!真的?这可是连跨三级、整整三级啊!”“困在这小小的长宁城有何意思,当个副统领都尉,领着几十禁卫军,每天混吃等死,还要看他人脸色,这种荣耀我可不稀罕。”叶惊蛰不屑一啐。“这……”季鸣觉得叶惊蛰说的也有些道理,叶哥脾气太差了,怕是要得罪不少朝中官员,况且叶哥虽然调走了,他还在骁骑营当差,这样一来,他岂不是要换顶头上司了。念思及此,季鸣赞同的点点头:“叶哥,我参军到现在,就服你一人,即使你比我小上五岁,我也心悦诚服地喊你一声大哥,我在军中等你继续当我老大。”叶惊蛰望着季鸣难得严肃的脸,突然心头一暖,他叶惊蛰不是没有人关心的孤狼,他还有一群倾心相交的好兄弟。“来日方长,我必驭马而归,乘疆万里。”少年额前碎发被窗外微风拂起,露出一双盛着漫天星河的晶亮眼眸。年少意气风发,应与平庸相斥。沈之柏看着这样耀眼的叶惊蛰,禁不住想,假如北漠还在,他像叶惊蛰这般年岁时会不会也是如此,鲜衣怒马、壮志凌云。天色深暗,叶惊蛰将沈之柏送进新安置的沈宅院内,拱手道别。“叶兄。”沈之柏的声音在叶惊蛰背后响起,“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这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你惧怕的事,你永远都是那么张扬自在,就像冉冉升起的朝阳。”叶惊蛰没有回头,他抬头看了看漆黑夜空中挂着的弯弯白月,淡淡说:“不是每个人都有害怕的资格,当我发现再害怕还是只能靠自己保护自己时,就已经失去资格了。”沈之柏一时无言,凝视着叶惊蛰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背影。或许就算是朝阳,也有沉寂于黑暗的时候,但那又何妨呢,总有再次升起的希望。次日清晨,叶惊蛰便早早等候在锦王府门口。锦王府门房通传过世子后,恭敬回话:“叶大人,世子殿下在书房等您,请随小人来。”叶惊蛰负手提剑,观察着偌大的锦王府,雕栏玉砌、九曲回肠,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昭示着皇家尊贵的身份,从王府大门口行至姜朝祁书房,竟用了两柱香时间。“叶惊蛰拜见世子殿下。”叶惊蛰卸下佩剑,俯身行礼。“副统领都尉不必多礼,以后还请多指教。”姜朝祁将他扶起。“交接手续都已办好,叶都尉稍后就可进营调动禁卫军,两日后的国公府赏花宴治安人手,可一定要安排妥当了,不能出任何差错。”“是。”叶惊蛰风轻云淡应下,脸上丝毫不见升官的喜悦,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不卑不亢,是个好小子,姜朝祁满意地点点头。“对了,我想为上安郡主挑选一名武艺高强的护卫,叶都尉那边可有合适的人选?”“卑职定会悉心留意。”东城区从早到晚都是一副繁华的景象,叶惊蛰走在街边,热闹的气氛并不能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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