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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阶之上内室侘寂,杏花疏影里白沙如海。
现在多了一架木色三角钢琴,真钢琴。
亲妈当时图省钱给家里选了真钢琴,她意见不大,觉得选什么都行。
可是不将就的感觉,居然会这么好。
邓惑靠近细看,发现不是业界贯用的施坦威。
她还是像摸命运爱犬一样摸这台琴。
要是什么事物都有灵魂,这钢琴能被摸得原地狗叫几声摇尾巴。
纪惗轻抚琴身的鸢尾雕花,解释说:“意大利的C.BAER钢琴,这架来自1859年,法国皇室弹过。”
“止音器尼毡有些磨损,已经换过了,其他地方都保养的很好。”
他见她坐在琴旁,脸颊微红。
“怕你嫌弃太贵了,不肯收。”
邓惑屏住气息,像在碰新绽的花苞。
1859年,是在明朝吗。
按键触感的确是天壤之别。
她试探着弹了首巴赫的《C大调前奏曲》,由衷赞叹。
太灵润了。
每一个音的颗粒感都不需要技巧提炼,流畅温柔到不可思议。
粒粒珍珠,声声清泉。
恍然里,邓惑凭着肌肉记忆往后弹。
她回想起艺考前,张老师也是这样讲。
“好的乐器,琴板木材要风干十年以上。”
“人工风房当然可以速干,含水率也会达标,但只有时间可以沉淀出最真实的礼物。”
张语冰倚在钢琴旁,悉心教导他最看重的学生。
“邓惑,你天赋迥异,今后一定要沉下心来。”
“入行以后,你可能要花五年,十年,以及更久,才能抵达你今日所仰望的高度,但那些都值得。”
思绪收回,她不觉停下。
后知后觉想起纪惗在说什么。
“真好,比我弹过的所有琴都好。”邓惑说。
钢琴很像路边的男人,哪儿哪儿都是,也都摆谱。
可真正牛逼的没有几个。
她觉得这钱花的太值了,她现在自己都愿意花钱买这台琴。
“有多贵?”
纪惗有点扭捏,如实报数。
邓惑看起来还算淡定,拧开水喝了两口,人有点晃。
喔,一百平的北京二环学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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