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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当五更的梆子声遥遥传来时,穆惜月已经醒了,梳洗更衣后推开了屋门。天色未明,一弯下弦月遥遥挂在天际,如同隐藏光辉夺目下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般,将半张脸都藏在浓浓的云层之中,让人看不清它的全貌。
未至清晨,更深露重,空气微微带点潮湿。穆惜月深深呼吸了一口,被夜里微凉的清风吹过,顿觉神清气爽,耳目清明。
抬步去打开了院门,见穆霁已在院外等候,朦胧的夜色笼在四周,英气挺拔的身姿于夜色中负手而立,衣袖上的银色云纹在淡淡的月色下映出浅浅的清晖。
听到身后的院门打开了,穆霁回过头来,屋檐下灯笼里透出的些微光亮映在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表情,让人猜不透喜怒哀乐。
穆惜月朗声笑道:“三哥哥,你比我还早!”
穆霁跨进院子,边走边随口说:“行伍之人,没有晚起的习惯!”
几盏灯火将院子照亮,穆霁似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想练到什么程度?”
穆惜月凝眉沉思了一会,反问:“我以前是什么程度?”
穆霁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随即移开目光,说:“几个小毛贼都能让你险些丧命的程度!”
……
说话之间,不知穆霁从哪里顺手捡来一根树枝握在右手里,一下一下敲击着左手掌,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一脸天真的妹妹,穆惜月不知他意欲何为,问道:“三哥哥,你拿根树枝干什么?快说我们先从哪里练起呢?”
“先从挨打练起!”
话音甫毕,树枝便劈头盖脸朝穆惜月打来,见树枝落下,穆惜月一怔,而后立马开始抱头鼠窜,一面跑一面叫道:“三哥哥你干什么!”
后面的人不答,只是挥起树枝朝她身上打去,两人追追赶赶,在小院子里跑了几圈,穆惜月见穆霁穷追不舍,索性也不再躲了,回过身抬臂去挡,树枝落在手臂上,有些疼,可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疼吗?”
穆惜月摇了摇被打疼的手臂,正想点点头,冷冰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点疼都受不了的话还是不练了!”说着便转身要走。
穆惜月忙跑到穆霁面前,伸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一双眼睛在烛火的映照下亮晶晶的,急道:“谁说疼了,我连死都不怕的人怕什么疼,你打吧,这次你打死我我都不会躲了!”说完紧紧闭上了眼睛。
穆霁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小妹妹,只当她是童言无忌,虽说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可这倔强的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他用树枝打她只是试探,并未用什么劲,所以只是打到了,想来不会很疼,更不会留下什么伤。
一个人就算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可长年累月下来形成的习惯不会变多少。他这个妹妹以前也是跟着他上过沙场经历过杀伐的人,虽说不是多么出类拔萃,可普通人也不是她的对手,与寻常武士过几招自不在话下。他用树枝试探,只是想看看她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不会激发出她的一些本能来抵御,试探的结果让人很失望!
不过那也没关系,他有的是训练新兵的手段!
想了一下,毕竟大病初愈,怕她体力跟不上,便让她从最基本的练起,指导她在院子里扎起了马步,不时用手上的树枝指导腰腿肩背。
一刻钟后玲珑跑了出来,想是兄妹二人方才的打闹吵醒了她,穆霁见妹妹马步的姿势已经很正确了,便说:“今日便先练一个时辰吧,我有事先走,你若能坚持下来明日继续!”
说着手上的树枝一扔,迈步走出了院门。
玲珑在一旁看着,不过半个时辰,穆惜月的腿微微有些颤抖,额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便上前说:“郡主,不然休息一下再练吧。”
穆惜月目视前方,看着那弯月牙离自己越来越远,漆黑的夜幕变成了深蓝色,一颗璀璨明亮,比天上所有的星星都耀目的星子从东方的地平线缓缓上升,缀在深蓝的天幕上,熠熠生辉。
她上辈子差点饿死过,差点冻死过,也差点被人欺辱而死,最后毙命于野狼的利爪一下,与那些相比,现在的这点苦她甘之如饴。
玲珑盯着屋子里的沙漏,终于在晨曦微露时跑过来说:“郡主,时辰到了!”
穆惜月腿上的劲一松便跌坐在地,玲珑忙扶起她在院中小石桌前坐了,又是擦汗又是奉茶,好一阵忙活,末了蹲下身来给她捶腿。
活动了几下腿脚,虽大腿与胳膊处有些酸疼,但还能忍受,并不觉得如何吃力,想来这具躯体以前也是做惯这些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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