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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刚开幕的时候就过来了,”伊苒挽着姬水的胳膊,说:“这次展览是他们拍卖行那边主办的,姬水得全程守在这儿,她刚怀孕,这边人又多,我怕有闪失,就一早也跟着过来了。”“你还真是个二十四孝好媳妇,”夏维调侃一句,又问姬水:“最近两天感觉怎么样?有反应吗?”姬水笑道:“一直没什么反应,再说这才一个多月,有反应也不可能这么快。”“这倒是,虽然才一个多月,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跟这小家伙见见面了。”伊苒说:“我们上午刚栽上树,您这儿下午就想取材,也太着急了些。”“咱们一般人不都是在走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发展路线嘛,得了,你们慢慢溜达,我就不当电灯泡了。”夏维说罢就去了展厅前方的古瓷器单元,入口处最为显眼的位置摆放着由她师父王宏尧修复的北宋定窑提梁壶,壶的足径87厘米,高153厘米,底部为玉环形圈足,壶身珠圆玉润,通体匀净素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曾被修复的痕迹。夏维记得这提梁壶刚被送来的时候是碎成四大片以及若干小片的,王宏尧对着这些碎片琢磨了足足一个月的功夫才真正下手修复,经过他老人家的一双妙手,提梁壶恢复如初,重新散发出了昔日的光彩,不得不让人赞叹其技艺之精妙。修复提梁壶时夏维全程给他打下手,学到了不少从书本上根本学不到的东西,长了不少见识。王宏尧是国内知名的古陶瓷修复非遗传承人之一,今年69岁,从7岁起就跟着他的师父学修复,一晃眼就跟这一行打了60余年的交道。他早已退休,只是手艺人总也离不开手中的活儿,再说他也想多教出几个徒弟好把手艺传承下去,平时也就跟退休前一样按时上下班。他是个“瓷痴”,一说起陶瓷来就滔滔不绝,夏维很珍惜跟他学习的机会,逢年过节也常去他家里坐坐,师徒俩一聊就聊上两三个小时是常有的事。欣赏一会儿提梁壶,夏维继续往前走,刚走没两步,她又停下了,有个女人正站在由她修复的清道光时期的青花葫芦扁瓶前仔细端详,那女人穿着一件黑色包臀鱼尾裙,头发半束,两侧鬓角的碎发略微卷曲,看去有些慵懒,而精致的妆容又极显干练,夏维在望向她的那一刻,心脏又剧烈跳动起来——是她!三年前她曾在木雕展上画过的那个女子,记忆中原本模糊的脸在看向她的那一刻又忽地清晰无比,是的,是她!她美丽依旧。夏维没再往前走,她那有些内向的性格也不允许她再向前迈步,只是立在那里听着自己的心跳,她觉得这样很好——她看着她的作品,她看着她。安静的互不打扰。互为陌生人,也无需打扰。三年前她几乎站在同一角度画下了她,三年后她依然有想画她的冲动,只是手中没了纸和笔。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女人抬起头,微微侧过了身,视线在抬头的那一瞬落到了夏维的脸上,她的眉毛紧跟着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垂下眸子,目光落到夏维的手上,怔愣片刻,眉毛又舒展开来,嘴角也挂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静默片刻,她缓步走向夏维,随着她的靠近,夏维心跳的更加厉害,她有些六神无主,脑袋也陷入宕机状态,耳边传来女人略带戏谑的声音:“我们应该见过的。”这声音!这声音太过熟悉!夏维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忍不住问道:“你是冬至,对吗?”女人极为惊讶,她没想到夏维会有这么一问,愣了几秒,她又笑了:“你也喜欢雅鲁藏布啊?”听到她的“冬落,原来你在这儿!”就在夏维正深感失落之际,姬水走了过来,伊苒秤不离砣地紧随其后。原来她的真名叫冬落,夏维想着。冬落回头,见是姬水,欣喜道:“姬水!好久不见!”姬水“啧”上一声:“确实好久不见,您是大忙人,咱们起码有三个月没吃过饭了。这次要不是请你过来捧个场,恐怕我还是只能在脑海里怀念你那美妙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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