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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不过东宫一条狗,指哪儿打哪儿,大人为难狗了。”
夜风撩起梁展花白的鬓发,露出下颌缘一道陈年的旧疤。他拱拱手,想要带人离开。
君晟淡淡道:“不速之客还需太子亲自领回,陌寒,送送梁护卫。”
梁展没打算逞口舌之快,口才上,自知不敌君晟,“太子殿下事忙,恐不能明日登门。”
君晟也不气,“无妨,随时恭候。”
既如此,梁展无话可说。
目送梁展离开,君晟吩咐蔡恬霜一一安抚沈家人的情绪,自己回到新房,只负责安抚一个人。
季绾只是在发现有人闯入时受到惊吓,这会儿已经平复,却还是被君晟虚虚环住腰身。
“我没事了。”从男人怀里摇了摇头,她反手去扯男人的手臂。
差不多的年纪,馨芝和恬霜可在遇险时独当一面,她除了钦佩还有羡慕,有时候想想,有武艺傍身挺好的,可惜自己天生不是练武的料子。
“别把我当小孩子。”
殊不知,沈家的小孩子可没她的待遇。
察觉怀里的女子排斥这份亲昵的接触,不需要他的关切,君晟略有怅然地拍了拍她的背,旋即拉开距离,“回屋休息吧。”
季绾指向堂屋漏洞的窗扇,“窗子。”
“明日请父亲或大哥来修。”
沈家人的手艺,修缮窗棂不在话下。季绾点点头,走进卧房,合上隔扇时,透过门缝偷偷打量走向书房的人。
当书房的隔扇被合起,女子心头有淡淡的失落充盈而来,不明源头。
梁展回宫复命,虽铩羽而归,却没有被责罚。
无他,喻皇后不只派出他,还派出了几名心腹,皆没有查到喻雾冰的下落。
人间蒸发,大抵如此。
“查,继续查,务必找到姐姐。”
喻皇后扶额靠在如意枕上,身侧坐着太子慕淮。
当听到君晟要求太子亲自登门方可放人时,喻皇后眼中阴鸷满布,语调却缓慢柔和,“君安钰也算是新贵里的狂妄之辈了,放眼朝廷,还有第二人敢让储君亲自登门致歉的?”
太子捻着一颗夜明珠,笑面半隐在荧荧光亮中,“父皇给了他狂妄的底气,别说儿臣,就是龚赟多数时候也要避其锋芒。”
龚赟是二皇子的舅舅,亦是皇后母子忌惮的大将。
喻皇后一摆手,君晟还敢兴师问罪不成?
“两个小卒罢了,弃。”
等梁展退下,太子替皇后揉捏起肩颈,“母后不必忧虑,姨母若有实证,也不会隐忍多年。单凭一张嘴,顶多膈应咱们几日。”
“隐忍而后发的人往往孤注一掷,总之,不能让她闹到御前。人言可畏,加上你祖父快要致仕,咱们的势力将大不如前,即便陛下会保你的储君之位,以稳住朝廷,但凡事谨慎为上,不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
“儿臣明白。”
太子没再多言,意味不明地加深了按揉的力道,心虚亦会让人变成惊弓之鸟。
他的母后,不无辜。
接连几日,太子都如梁展所言,事忙抽不开身,不是在御前就是在詹事府,没有前往沈家领人,更没有致歉的诚意。
君晟也不催促,每日有条不紊,像是双方各让一步,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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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节气,季绾照常去往太师府,为君太师清毒。
调理多日,君太师体内淤毒散去,不说焕颜,也是面色恢复红润,不再畏寒,年轻了不少。
“绾儿医术被低估了。”当着妻子的面,君太师不吝赞词,笑呵呵邀季绾入座。
季绾提醒他,平日还是要表现出畏寒的假象,再以发黄的胭脂涂脸,才能不被幕后的人发现破绽。
“绾儿提醒的是。”君太师再次给予肯定,“缜密,缜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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