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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慈沉默许久,问孟澄:“他们两个之间有可能都活下来吗?”
空气静默片刻,孟澄摇摇头,语气中透出几分苦涩,“这很难小慈。除非有人愿意投诚。”
“但这对于他们而言,皆不可能。”他盯着郁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那批麻醉剂顺着线索果然查到了贺衡头上,但当两派人同时赶到仓库中时,却没有见到任何货物的影子。
反而有人在混乱中开了枪。走到这个地步,谁都没有回头路了。
外面的天色灰蒙,连吹来的风中都有火药的味道。郁慈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泪光忽然将视线朦胧。
也许他从头到尾就错了。他们不该离开柳城,如果他们没有离开柳城,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死不休的地步。
在被哭醒的某个夜晚里,郁慈透过影绰的泪珠看见了床边立着的人。
冷白的皮,漆黑的瞳,眉目清冷如同梅上的疏雪,却并未染上梅香而是淡淡的苦涩气息。
泪珠立即坠落,将眼睫打湿,郁慈几近哽咽,“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许久不见的人立在眼前,明明应该是重逢的喜悦与激动,郁慈却委屈到仿佛心脏都收缩在一起,随着呼吸而发涩。
他偏头用被单蒙住,发着颤的嗓音带着明显的鼻音,“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等了一会儿,房间没有一点声音。贺月寻真的走了。郁慈被这个事实委屈得哭到喘不过气,掀开被子露出一张通红的脸。
“为什么要哭?”贺月寻抬手点了一下少年湿答答的睫羽,指尖沾上泪,在少年怔怔的目光中轻声道:
“既然赶我走,为什么还要哭?”
凶巴巴赶人走的是少年,委屈到哭得眼尾通红的也是少年。色厉内荏之下,是一颗害怕再次被抛下的柔软心脏。
指尖的泪水微凉,贺月寻指腹碾了一下。苦涩的药香渐渐盈满鼻尖,很淡却不容忽视,严丝合缝地包裹着少年。
哪怕没有一句话,但存在感却强势地占据少年每一根神经。贺月寻在等,在给少年选择的时间。
月色倾泻而下,在这场无声的拉锯中,郁慈先一步败下阵。他拉住贺月寻的一片衣袂,用力到指尖微微泛白。
泪珠晶莹地滚落,睫羽沾了泪纤长而漆黑,郁慈哭得好像喘不过气,声音又细又小掠起一阵浪潮。
“……对不起,我撒谎了……”
“不要走,我不想你走……”
这句话之后,所有的倾诉都变得轻而易举。没有了将自己伪装坚强的小刺猬,取而代之的是被大雨淋湿的猫,一点一点摊开最柔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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