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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柳面上的笑容骤然凝住,他才回过神,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旋即如梦初醒,神色空白缓缓看向花轿,众人与他相同,在经历了最初的激动与狂喜之后,才后知后觉想起这位小琴修。上百个紧张探究的视线尽数凝滞在鲜红轿帘上,不知从哪儿刮起一阵西风,裹挟着轿帘翻飞而起!
大红喜袍迤逦极地,绵延出无边艳色。
连星茗端坐抚琴,想去阻拦已是不及,抬眸时恰好与那障妖男子对视。
这一下子可就捅了马蜂窝,男子本已被安抚下来,忽而目眦欲裂暴怒嘶吼:“骗我——你不是阿笙!”乌黑障气再不被拘束,它们翻滚着呼啸着,扑面而来!
连星茗低喝:“快帮忙!”
他这具新身体灵力实在低微,只是弹了首曲子便脱力。好在他方才已经演示过一遍,琴修们当即抚琴,齐力奏琴安抚男子、净化障气。
世子猝然掀开轿帘,问:“你不是说你弹琴很废吗?”
连星茗一脸无辜:“我何时说过。”
世子震惊叫道:“我上回问你的时候,你还说你弹琴万径人踪灭!这不就是很难听的意思?我还以为你我一样废物,结果你居然偷偷练会了失传的名曲?!”
缝隙里又冒出来一张脸,萧柳眼神锃亮,欲言又止:“表哥为何会西乡月……表哥知道仙尊的传承墓在哪儿?”
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连星茗抬眸,他没想到一个凭空而出的障妖,竟能让普通人变得如此强大,上百名琴修通力合作也无法将其安抚。偏偏无人敢近那男子的身,众人一边弹琴一边后退避让障气,很快退到花轿前。
即便四面障气不再向中间收拢,此时的境况也不容乐观。
他们逃不出去。
且那男子正在一步一步向这边逼近。
萧柳迟疑道:“为何祥曲作用也有限。”
连星茗心道一声当然,人若生病最讲究的是对症下药,他当年创《西乡月》一方面是为了糊弄师父布置下来的作业,另一方面是想吃佛狸国的特产小吃马奶糖糕,深更半夜想到就差流口水,最后边吞口水边哀嚎写下了这首曲谱。此男子为何对阿笙有执念,他猜不到,但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不可能是因为思乡之情。
会是因为男女之情吗?
连星茗罕见地犯了难,这可如何是好,他从来没有创过有关爱情的曲子。
“他过来了!”世子迅速倒戈,转而将连星茗看作了全村的希望,眼巴巴看过来:“除了西乡月,你还会其他祥曲吗?”
我自己写的我当然会,但全都是思乡之曲。
连星茗汗颜想:原来我小时候这么糊弄的嘛,交作业都只用这一种主题。
若论以爱情为主题,那是真的没有。但有一首后期所创的曲子可以勉勉强强搭上几分关系。事不宜迟,连星茗素手轻拢琴弦,凭着模糊的记忆不太确定地弹奏了一小节。
这一串音调比起《西乡月》的轻灵欢快,听起来更加的诡秘危险,偏偏节奏缓慢,乍一听视野中仿佛浮现出一个舞姿曼妙的西域舞姬,赤足上的铃铛叮铃响,举手投足携着隐秘又克制的诱惑。
世子手臂起一层鸡皮疙瘩,问:“这又是啥?”
对摇光仙尊了如指掌的脑残粉萧柳,此时也迷茫,“这……不知,萧某从未听过。”
——你们当然没有听过了!因为这首曲子他只在道圣一人面前弹奏过一遍,甚至嫌弃到都没有取名字。勉勉强强弹出一小节,连星茗终于确定自己已经将这首黑历史忘了个精光,他抱着琴从轿中起身。
世子惶恐问:“你干嘛?”
连星茗长叹一声:“三十六计。”
世子:“?”
连星茗将琴抛还给萧柳,十分摆烂的就近跨上花轿的窗:“走为上策。叫大家别弹了,趁着障气稍稍被净化,赶紧逃命吧。”
世子:“……”
世子转头就跑:“你不早说啊啊啊!障妖都已经快跑到我们的脸上来了!”他逃时没有注意到足下,被搁置在地的轿棍绊了个正着,倒插葱般栽倒在地还滚了两圈。萧柳顺手将其提起,急声喝道:“障妖要上花轿,表哥走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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