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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老者听见孩子的叫嚷声,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夏昭毅,本来伸到嘴边的手又放下,半块地瓜掉到了地上!
老者弯腰要去捡,门口传来清脆的一声:“老陈叔,掉地上不要了,我给你拿了热的来,还有两张烙饼并些咸鱼干儿,趁热吃罢。”
随着说话声,花妮手里提搂个小篓子走进院子里来。
老者昏花的双眼布满了泪水,嗯一声,嘶哑的叫了声妮儿,却又说不出别的话来。
花妮伸手拉他起来,扶他走进里屋,里屋发阴,竟还没有院子里暖和。
花妮蹲下身往锅灶里瞧了瞧,见里面没有火儿,便笑道:“早上让乔智华送了两块煤来,没有烧么?屋里怪冷的,炕上睡不着人!”
老陈嗯一声,抬起袖子擦擦眼,嗫嚅道:“我这个岁数了,活着纯属多余!能挨一天是一天,挨不着便去死。那些好东西留着给小辈子们用罢。”
“他儿子下雪前才去镇上卖了一口羊,他家这个年过的又不难,你管他们干啥!”花妮恼怒的说道。
老陈坐在屋里的破木头椅子上,大口吃着没剥皮的地瓜,嘴里呼噜着:“哪能不管呢!倒底是亲儿子!我活到这岁数也够本了,这要是在老辈子,我这个岁数都该送进坟里埋了,一点不用小辈子跟着操心呢。”
花妮无言以对。
这个老头儿,年轻时候跟船出海,赚的钱不少,可花天酒地不学好,打老婆骂儿子,没给老婆儿子留一点好处。
他老婆死的时候,连买口棺材的钱都没有,他儿子跪在财主家门口磕破了头才借出来二十文钱,葬了娘。
他却拿着钱去镇上的翠玉楼买欢,出手大方,一晚上能包两个姑娘的场儿。
如今老了出不动海,回到村里,手里的钱又败光了,自然落魄的要命。
他儿子媳妇又不管他,乔智华当初也是不知道他的情况,见他实在是可怜,分地瓜的时候便给了他一分。
花妮是想着,这个老头儿虽然年轻时候可恶,可现在老了也不能眼看着他饿死不是。
其实最让花妮感动的是他养的这条老狗,村里人都不待见他,只有这条老狗把他当个主人,经常去各家偷点食物回来给老头儿吃。
以前村里的小偷是花妮,花妮变好之后,倒又出了条小偷狗!
花妮一时想起自己的过去,忍不住可怜这条狗,只要这狗跑到家里偷东西,便知道这老头又没吃的了,便多少送点过来。
花妮本来想收养这条老狗,可这狗子却十分忠心,无论喂它什么好吃的,它都不肯留下,只想带着食物回来找主人。
花妮也是无可如何,看在狗子的份上,时常来接济这个小老儿。
花妮回家拿了两块煤过来,给他烧灶,却见夏昭毅正跟他说话儿,也不知说些什么,那小老儿竟然眉飞色舞,说的十分兴奋。
花妮蹲下来点火,方听清楚,这小老头儿正在说当年他在船上做水手的事情,说什么遇到了多大的风浪,亏得他力挽狂澜才保下了船之类的。
夏昭毅竟然听的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点点头。
花妮知他吹牛,便不耐烦,点着了煤,便催夏昭毅快走。
夏昭毅方跟着她出门。
老陈头千恩万谢的送他们离开。
“你不要听他瞎吹牛!他要是有那能耐,老了干不动了还用回村里来?人船主不养着他这个大恩人呢!”花妮不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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