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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四十岁的皇帝坐在龙椅上,虽不如年轻时候英俊,但君王的气势不减半分,眼神随便一扫,便能让下面的官员颤颤巍巍。国库亏空,朝廷决定增加丝绸生产,扩大出口用以填补亏空。上个月,朝廷跟交趾等国签订了一百万匹丝绸,要在明年年中交货。内阁和司礼监刚商讨完,下个月会在益州建立最大丝绸之地,用作蚕茧生产、丝绸生产,在绵阳镇设市舶司,为外贸来往服务。皇上看大家都商量得差不多了,便问:“朱尚书,宁王那边如何了?”朱廷魁笼统地道:“宁王一到通州码头,便直奔粮仓查看账目,办事效率极高。”皇上皱起眉,别人办事情都是从某个细微之处入手,魏以衡倒好,直奔老巢。“他这是打草惊蛇,难为你能想到词夸他。”听到皇帝责骂魏以衡,大皇子魏以谏一本正经,二皇子和三皇子抿唇笑,魏以蕰面无表情,六皇子理所当然地说:“这十分符合四哥的行事风格。若让他躲躲藏藏的,反倒觉得怪异。”六皇子跟魏以衡一向是最亲近的,帮他说话在意料之中。皇上看向魏以蕰:“离朕的寿宴还有几个月,你外祖母的寿宴也要到了,你去看探望她的时候,告诉她别因为跟朕的寿宴临近便不办了。”魏以蕰作揖:“儿臣领命。”闻言,在场的众人心思各异。皇上不会无缘无故地突然在谈公事的时候谈家事,特意说这么一番话,莫不是想敲打那些不怀好意之人?储君之位自然是皇后所出的恭王?-昨天昌国公回府后,抽查了姐弟两个的功课。姐弟两个不仅背不出三字经,认识的字更远远落后其他同龄的子弟们,再一看姐弟两个写的字跟地上的蚯蚓没什么两样,顿时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打了姐弟掌心十大板,又罚他们跪祠堂了一晚,听说今早上起来就病了。就连平日照顾他们的杨嬷嬷,也被昌国公好一顿训斥,脸上也挂不住,今早上也起不来床。府里的三个祸害一下全躺在床上,安静了许多。李簪词早上要去自家粮铺和药铺看账目,吩咐云珠嘴上去问候两句就行,便要出府去。李元词叫住她问:“姐姐,玉哥儿和宛姐儿生病了,你还要出去啊?”“府里下人多得是,我不能出去?”李元词看李簪词这副无知的样子,心底乐开了花,原来李簪词不知道用孩子来固宠啊,她还以为李簪词多厉害。“你是他们的母亲,自然得在他们床前伺候他们,这样才对得起世子。”李簪词根本不想跟她说话,那是浪费时间,直接上了马车去。李元词翻了个白眼,以为嫁入国公府就高贵了?等着瞧吧,到底谁才是那个有福气的?她转身,对云珠说:“熬上两碗清淡的参鸡粥,一会儿我替姐姐去看望姐儿哥儿。”云珠也不理她,转身便走,真当自己是她的侍女了?她拿出针线来,坐在院子里给李簪词做衣服。李元词吼道:“你耳聋了?没听见我说的话?”云珠头也不抬地说:“小姐才是我的主子。”李元词气得跺了跺脚,看到云珠没有理她的意思,只能自己去厨房煮。煮好后,她提着食盒来到梁玲宛的院子里,梁玲宛以为是李簪词让她来的,立即就让她滚。看着地上的碎碗碎纸屑,李元词也不气恼,同仇敌忾地道:“我小时候也经常被她欺负,像你一样只能自己生气。”梁玲宛听过李宅那边的事情,那几房都仰仗着三房生活,李簪词对堂兄弟姊妹们都很好,贤良大度,就是这样,当初外祖母才会选中了李簪词。“她都是怎么欺负你的?”“她经常往我吃的东西里放虫,最后又被我巧妙地设计,让她自己把那碗东西吃下。她在地上洒珠子要害我滑到,没想到被我设计自己滑到了。她推我下水,我反手把她推下去了。”她把自己做的恶事跟李簪词做了个对换,却是越说越气,她在李簪词手上从来都是吃亏的那个。梁玲宛听了狠狠解了一口恶气,问她:“我想让父亲休了她,你能不能帮我?”李元词不过是想先在梁玲宛面前混个脸熟,没想到梁玲宛那么好哄,竟要她帮忙休了李簪词。她心中窃喜:“你是不是很讨厌姐姐?”“不止我讨厌她,外祖母和祖母也讨厌她,父亲更讨厌她,从来不在她的房里留宿。”李元词更惊讶了,难怪李簪词没有身孕,原来是不受世子宠爱。真是个窝囊废,换成她早就怀上孩子了。李元词故意道:“姐姐性子是好强些,不过她对你们还是很好的,今早出府前,还特地让云珠姑娘过来问候你们。”梁玲宛火气果然被挑起,顿时火冒三丈:“她若真的对我们姐弟好,便应该亲自来伺候我们,怎会让一个下人来?,!李元词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没有马上答应帮梁玲宛一起让梁靖孜休了李簪词,而是说:“你放心,等姐姐晚上回府了,我会劝解姐姐,让姐姐对他们好些。”“她才不会对我们好呢,她要自己生孩子,让她的孩子继承爵位。”李元词诧异,李簪词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不过想到李簪词嫁给梁靖孜,就是为了权势,她也就能理解了。两个人又聊了会,李元词这才走了。一回到厢房,她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回李宅去跟王氏把李簪词在府里的情况说了,让王氏给出主意。—李度一共经营了三个铺子,一个是药铺,一个是粮铺,一个是布庄。一开始经营的是布庄,后来手上有些钱了,李度觉得富裕了也不能忘记那些仍然穷苦的人,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做些善事,后来又盘了药铺和粮铺。这两个是薄利多销,并不如布庄盈利多。很多时候,还要靠着布庄拨钱才能维持下去。正是李度这一善举,那些到药铺和粮铺的顾客,只要买布和做衣服,就会到布庄来买东西。三个店铺互相带动,生意越来越好,后来又买了两条商船,现在就停靠在通州码头,在那里运货卸货。因为船停在码头帮里,李度也熟悉几个码头上的帮派掌门人,平时有生意也会互相介绍。李簪词先来到药铺查看账目,接着又去粮铺查看账目,准备去布庄查看账目时,粮铺的罗掌柜进来,说通州那边来人,要低价出售新米,问我们要不要?李簪词随口问:“多少钱?”“一两三旦。”平时他们购入粮价是一两一担,李簪词问:“有多少粮?”“他说若我们想要,让我们见面再谈。”李簪词琢磨着对方是不是家中出了什么事?陈米一两也不过两三旦,新米竟能狠心卖三旦。李簪词是个贪财的,富贵险中求。到了晚上,她向石氏请安时,说通州码头那边的铺子有些事,明早要去那边看看,兴许要住一晚。石氏便有些不满:“什么事一定要你去?掌柜的还不能做主了?你一个已婚的妇道人家,平日出府去看铺子,不好好呆在府里就算了,这会子还要去通州,哪家儿媳妇像你这样的?”李簪词平心静气说:“别人家娶儿媳妇,也不是为了图她的财产啊。只要婆母保证府里的吃穿用度都由您出,儿媳妇立马回院子里换衣服躺平,能舒服躺着谁愿意劳碌呢?风吹日晒的。”石氏一噎,虽然不满李簪词去通州做生意,但府里正是用钱之际,仅靠国公府的地租和庄子收成不可能养活这么一大家子,只能叮嘱道:“多带几个小厮跟着去。”:()玉阶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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