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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戴上扮猎户少年用的蓑帽,目光扫过角落裡马大夫给他的书,迟疑片刻,还是捡起它,胡乱地塞进自己怀裡。
他翻身上马,跃过西厢房的残垣断壁,闯入颤风疏雨裡,消失在夜色中。
云岫间裡,大概隻有章嬷嬷睡瞭一个饱觉。
翌日,章嬷嬷神清气爽地起床,先处理一隻剩下的锦雉鸡,炖上鸡汤。
然后,她一边看著锅,一边趁著天色放晴,割掉院子裡过高的杂草。一来可以防蛇,二来也能给石郎君的马做个马垫。
可眼瞅著鸡汤鲜香四溢,就要出锅,正房和东厢房居然还是毫无动静。
章嬷嬷捶捶自己的老腰,先敲石郎君的门,见久无人应声,她才轻推开正房的门。
薑月窈刚醒。
“嬷嬷。”她坐在床上,揉著惺忪的睡眼,不住地掩唇打著哈欠,昏昏沉沉地唤瞭声。
“哎哟。”章嬷嬷一瞧,心疼地道:“姑娘,您的眼底怎麽这麽青黑。您昨晚上是不是一晚没睡?”
“再惦记著溪源香会,也不能这麽折腾自个儿的身子。”章嬷嬷说著,连忙从妆奁裡翻摸出一个药盒,连同湿帕一起递给薑月窈:“您且敷一敷眼睛。鸡汤快炖好瞭,您敷好就能用膳。”
薑月窈一瞥章嬷嬷手中的药盒,瞌睡虫呼啦啦地飞到九霄云外去——这是十一初见时替她抹眼睛的药盒。
因为这药盒朴实无华,并不出挑。而且她下山见过一次马大夫,于是,她假装这是从马大夫处得来的药,趁机将它跟其他药盒混在一块,一齐收进妆奁裡。
薑月窈没敢接章嬷嬷的话,她赶紧接过药盒和帕子,先用帕子净面,小声道:“嬷嬷歇著吧,我自己来就好。”
“哪裡歇得住哦。”章嬷嬷掰著指头数要做的事:“衣裳要缝、草要除,还要找个机会下山拿地契、卖毛皮。眼瞅著春暖大地,就怕山上窜出什麽野猪大虫。所以,墙得补、门得修。”
章嬷嬷朝门外张望,遗憾地道:“本来还想请石郎君搭把手,可没想到他还没回来。”
薑月窈一愣,她看向章嬷嬷,问道:“十一不在?”
“不在。不过,他本就是暂住,没准回傢去瞭。”章嬷嬷不惊讶于十一缺席,倒是惊讶地看著薑月窈——薑月窈眼睑上的药膏都没涂匀。
章嬷嬷没料到她这麽心急,困惑地问道:“姑娘,您找他有急事儿吗?您眼睛上的药膏还没涂匀。”
“没有,我没想找他。”薑月窈赶忙别过脸去,飞快地抹匀药膏,辩解:“我、我就是想著,他又喝不上你炖的鸡汤瞭。”
“不过没关系,他总能喝到的。”她说完,又觉得自己好像过于胸有成竹。
她忙不叠地岔开话题:“嬷嬷,我还有好多香材需要炮制,今天起晚瞭,得加紧才行。我这就去洗漱,我们快些用早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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