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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我不能收。”
她还欠着他几两银子,要再用他的嫁妆付房租,这软饭真就要吃一辈子了。而且以她现在抄书的收入,只要勤奋点,短时间内攒够一套小房子的房租还不是问题。
因此,她将那华贵的黑漆花鸟螺钿盒子重新扣上。
冷山雁表情淡了淡,肉眼可见的失落。
因为不收他的钱而失落吗?沈黛末心中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像刚刚在路边喂了一只流浪小猫,小猫就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叼给她一样,因为这毫无保留的真心而感动。
她指尖摩挲着黑漆花鸟螺钿盒子上流光溢彩的贝壳薄片,忽然想起了甘竹雨送来的请帖。
“你弟弟婚礼那天,你会去吗?”她问道。
虽然少年冷山雁因为嫁给了她,不会再经历原著里被强嫁冲喜、新婚当天死老婆等等一系列事情。
但遥想他们回门那日,笑里藏刀的辛氏、处处刁难的继弟,一看就知道冷山雁和继父一家子不和,因此沈黛末才想征求他的意见。
冷山雁点头:“会去。”
“真的?你不用勉强自己。如今父亲和姐姐都病着,咱们用这个借口蒙混过去也无伤大雅。”她说道。
冷山雁摇摇头:“好歹我们也是同一个母亲,清风嫁了一个好人家,我去参加婚礼也是应该,更何况顾太爷还专程派人来给您送了礼,咱们更该去了。”
沈黛末暗叹冷山雁处事周到。只是,‘嫁个好人家’这个真未必,顾家小姐可是在新婚当天就噶了,冷清风嫁过去,估计跟原著冷山雁一样的命运。不过这婚事是冷母和辛氏定下的,她没有博大的慈悲心去改变仅有一面之缘的人的命运,解决自己的生存问题才是当务之急。
晚上,她躺在床上想,想要分家就得攒钱,攒钱就得多抄书,看来明天还得去书房找费大娘。
她往被子里钻了钻,睡了过去。
窗外的风刮得呼呼作响,仿佛要把窗户纸吹出一个大破洞,但屋内依然暖烘烘的。
大概是因为放下了对冷山雁的戒备,沈黛末今晚连梦里都是香甜的,手和脚都舒展放松地伸出被子外,时不时翻个身。
垂落的帘幔将床上隔离成一个小小的私密空间,随着沈黛末的翻身,老旧的床架吱呀呀地响动摇晃,像大海中飘摇的小船,晃动的白色帘幔如同起伏的海浪。
夜色静悄悄,冷山雁望着空荡荡的顶帐。
忽然沈黛末踢了下被子,半截手臂耷拉在床边。
冷山雁下意识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沈黛末的肩膀,里衣单薄,他仿佛摸到了她的肩骨。
没反应。
她还趴在床侧呼呼大睡。
冷山雁的指尖在空气中静默了一下,片刻,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床幔里伸了出来,缓缓握住她的手腕,举止轻柔地拉回被子里。
一夜好眠,沈黛末打着哈欠坐起来。
“娘子,醒了?”白茶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
“嗯。”沈黛末下床洗漱。
西厢房的门开着,沈黛末刚洗完脸,往外头一瞥就看见阮青鱼跪在院子里。
“姐夫怎么跪着?”她诧异道。
白茶忍着笑,说道:“娘子忘记昨天大郎君把大娘子气晕过去的事情了?太爷今早上问起大娘子的病情,公子眼看瞒不过去就说了实话,太爷一生气就要责罚他,说要拿荆条狠狠抽他几十下。”
“这样啊。”
荆条可都是锋利的尖刺,在人身体上抽一次,那可不得了。
白茶继续说:“不过我们公子心地善良,见不得这么残忍的事情发生,就求太爷别打他,让大郎君每天清晨在院子里跪一个时辰就行。”
“啊?”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这要跪到什么时候啊?”
白茶:“自然是大娘子彻底康复的时候。”
沈庆云的病情拖拖拉拉,刚好一点,又被阮青鱼气晕过去,什么时候彻底好起来还真说不清。
庭院里阮青鱼跪在正中间,一直哭哭啼啼地朝着主屋里的胡桂华求饶,表情那叫一个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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