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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只是摇头。
何首辅厉声问道:“方建呢?方建为什麽一点风声都没上报?虏军这一路南下,沿途卫所呢?”
皇帝转过脸看富太监,奶声奶气问道:“大伴,京郊牧马场是哪里呀?”
富太监袖手躬身:“陛下,虏军一脚踏进京城啦。”
皇帝问道:“京城牧马场没有驻军吗?”
富太监平静道:“陛下,原是有的。”
李奉恕一脚踹翻了条案,揪住连庆的领子,表情近乎狰狞:“你说什麽?谁到京郊了?”
连庆站得绷直:“殿下,黄台吉来了。”
李奉恕像只发怒的虎:“多少人?”
连庆道:“冼至静去看了,约莫七万是有的。”
李奉恕一把摔开他:“好好好,都到京郊才发现,太好了,我帝国的好儿郎,太好了,遵化的守备军都死了?”
连庆面无表情:“殿下,遵化没有守备军。”
李奉恕要吃了他似的:“你说什麽?”
连庆道:“殿下,遵化没有守备军,牧马场没有守军。因为皇亲宗室达官贵人的庄子一路划地划过去,京郊其实……早没有牧马场了!”
李奉恕突然吐了口血,连庆去扶他,看到他额角的太阳穴在跳,知道他是怒极攻心。李奉恕缓了缓,咳嗽一声,低声道:“去,进宫找富太监,召集大臣,殿议!”
连庆去了,李奉恕推开门,看见周烈一身重甲站在院中,天空的雪慢慢飘洒,绕着周烈,真正是北风卷地了。李奉恕笑了一下:“你知道了。”
周烈低头:“臣知道了。臣死罪,竟然失察至此!”
李奉恕道:“不,你不失察,你不敢说而已。”
他擡头看看渐渐暗下来的天,铅色成了黑云,灭顶一般压在京城之上。李奉恕慢慢道:“周将军,孤对不起你,你想南下募兵是来不及了。这段时间你一直考察京营,什麽神机营五军营三千营,你拿着摄政王谕令去,赌一把看看你平时的威名到底……是不是虚的。”
周烈深深看他一眼,转身便走。重甲在他身上,金属的声音切割着凝固的冷气。
王修从外面进来,仿佛平常落衙回家吃晚饭,他扶着李奉恕:“我刚才还想,你非得气吐血不可,你还真吐血了。”
李奉恕道:“京郊的驻军竟然被赶走了,全部给贵人们圈地成庄子。你说现在这些王公贵族皇族公主的,后悔吗?”
王修道:“一啄一饮,一报一还,你生什麽气。”
李奉恕一笑,胸中拉风箱:“我这两天做梦呢,什麽后装铳,什麽大航海,还改革银政,我想得真远,真远,我昏了头了!你看出来了,你肯定看出来了,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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