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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第3页）

顶着一脸血，张老爷怔在原地半晌没动。

何廉原本已经束手就擒，见此情景突然暴起，挣扎着要过去，沈寤生以为他要逃，剑刃压下几分，钉进他肩膀。

何廉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一般冲着气若游丝的张倩倩，撕心裂肺地嘶吼，“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倩倩要死了，快放开我！”

张老爷颤抖着揽住张倩倩往自己怀里紧了紧，哭喊道：“都怪你，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来祸害倩倩，去死去死，你这个催命鬼，呜呜呜……”

他急忙看向沈寤生，“道长，倩倩一定是被他下咒了，你快过来看看，看看她怎么了。”

沈寤生取出符纸将何廉定在原地，撩袖执起张倩倩手腕探查，却眉头一皱，“她没有被下咒，而是中了毒，毒入骨髓，已然回天乏术。”

“怎么会？怎么会中毒……是谁给倩倩下了毒？我求你们，快去请大夫，只要我有，金银财宝想要多少都行，快去啊！”

张倩倩没救了，在场所有人心知肚明，但沈寤生还是转头对方明宿说：“去请大夫。”

“好。”方明宿点头，“我马上回来。”

“……不用了。”张倩倩撑着起身，叫住欲要离开的方明宿，何廉动不了，瞪大眼睛死死盯住她。

她握住张老爷的手，嗓音轻得像是飘然而过的风，“爹……别麻烦别人了，我要……死了，毒药是我自己喝的，就放在你的书房。”

说着，她突然哽咽，“爹，是你害死了廉哥，为什么要给廉哥下毒？”

“没有，倩倩，他是病死的，他是病死的。”

张倩倩叹口气，面露失望，一滴泪珠顺着眼尾没入鬓角，“事到如今，你……你还要骗我。”

“不过也无妨”不断有血从张倩倩嘴角渗出来，“我已经替你……赎罪了，爹，你教过我，害人之心不可有，怎么……怎么你变成这样了？”

“我死后，你要继续当好人，从前……从前你很好的。”

说完，她看向何廉，朝他伸出手，沈寤生揭下符纸，后退半步。

方明宿：“大师兄，你……”

“无妨，他逃不掉。”

何廉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向张倩倩，握住那只瘦骨嶙峋的手，源源不断调动体内阴气灌输进去。

“别怕，我们还和之前一样，只要把你的身体蕴养起来，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只是因为这两天被这些道士耽搁了，我杀了他们，给你进补。”说着便要起身。

张倩倩揪住袖摆将人拦下，“不要杀人，之前你控制着我，我拒绝不了。如今，岂能让你再乱来，不许动了。”

曾几何时，身体好的时候，张倩倩便常说“不许动了”同他撒娇，如今再听，何廉只觉心中悲戚……

“道长，廉哥不是主动要杀人的，他是遭人蛊惑才昏了头，求您网开一面，不要杀他。”

沈寤生语气淡淡，“原本也不是我来杀他，他会被超度，今生功过报应来世，自有天道评说。”

张倩倩眉头舒展了，用尽最后一丝气力，“那便好，廉哥生前做过许多好事，想来能抵一些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