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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眠（第2页）

盛雅洁赶紧摇头，急切地抓着盛锦华，“华姐姐，千万不要为了我去麻烦母亲，她向来对我有成见，何必要为我一人惹出事端，”她眼神暗了几分，“就让我这样好了，我就当休息休息......”

她眼眶一红，泪水自然流了出来，盛锦华心痛无比，挥手叫丫鬟下去热药，自己怜惜地用帕巾给妹妹轻轻拭泪，哄孩子般安慰道：

“你何苦要这样想，所有的事都是我自愿去做，说来说去......”她长叹一声，“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欠了你的。”

“若不是当初，盛家非要攀这门亲事，我也不必嫁进来，你更无需为了我，吃尽苦头。”

“事到如今，还要你来承担后果，我实在是心中有愧啊。”她呜咽出声。

周嬷嬷一直没插话，见盛锦华又要哭起来，连忙道：“好了夫人，您别再哭了，莫要哭坏身子，您刚才还劝着姨娘呢，自个儿倒是哭个没完没了。”

盛锦华忙止了眼泪，又看向床榻上憔悴的妹妹，她眼神空洞，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

“洁妹妹，”她试探着轻轻喊了一声，盛雅洁忽然清醒过来，脸上带着不安与隐忍，“华姐姐，我知道你对我好，这就足够了，莫要再为我操心，替我好好侍奉老夫人......还有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子女......也要拜托你了。”

盛锦华佯装生气道：“别再说这些丧气话了，我总归要让你尽快出来的，你再耐心等几天，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盛锦华突然看了周嬷嬷一眼，后者满脸忧虑，似乎不太赞成，可她还是要说，“这件事归根结底，问题就出在那个妖孽身上，”她眼里愤恨不平，“只要有她在，府里就能不太平。”

“这几日我琢磨了，既然她那么爱折腾，那就放她出去折腾好了。”

“华姐姐的意思是，”盛雅洁不解。

盛锦华耐心的替她拭去嘴角残留的几滴药汁，“横竖那妖孽今年已经过了及笄，也该婚配了，”她笑了笑，眼底一片冰凉，“等过些时日，我就寻个由头，给她安排相看。

早点把她嫁出去，叫她去祸害别家吧。”

“你看好不好？”她问。

盛雅洁眼底锋芒骤闪，又很快恢复平静，“老夫人她......怕是不会同意。”

“这个你不用担心，”盛锦华自信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到底是她母亲，也是将军夫人，这些事我还是做得了主的。”

“而且我听说婆母过几日就要动身去玄妙观了，我们正好趁她不在，赶紧把此事定下。”盛锦华越说越兴奋。

“华姐姐，你说好就好吧，你知道我向来都是听你的。

不过说起来，先前我也替妍儿寻过一些人家，倒有几个现成的人选，省得姐姐再去花精力寻找，你的身子又向来不好。”

她眼神闪烁，“只是，那些人配一配妍儿这样的庶女就还好，若是匹配二小姐这样的嫡女，怕是......身份不够......”

“怎么不行，我看就很好，你今日就把这些人选给我，我说配的起，就是配得起。”盛锦华厉声道。

“是。”

“这就对了，”盛锦华满意地拍了拍她的手，“你这个人啊，就是心太善了，别人那么欺负你，你还要处处替人着想。”

丫鬟掀开珠帘，手里端着刚刚加热过的汤药，盛锦华连忙起身让位。

见妹妹将汤药喝得一滴不剩，她才松了口气，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虽是禁足，炭火与吃食都是经她特意嘱咐，绝不会短了去，不仅如此，她还差人日日送些补品进来，但终究是少了彩萍那个大丫鬟。

“我看你这里人手也不够，要不我还是把银针给你送回来吧，她到底跟过你几年，叫她伺候你我也好放心......”

“不用的......”盛雅洁骤然打断，又哀叹道：“好端端的何必叫人来受苦呢，我这里左右没什么事，也不缺人伺候，再说，华姐姐不是说了吗，很快就会想办法解了我禁足。”

“到时候，我再再慢慢挑几个可心的丫鬟......”

盛锦华见她坚持便没再强求，姐妹俩又凑在一起说了不少体己话，直到夜色渐浓，周嬷嬷困得涕泪横流不断催促，才依依不舍地道别。

此时已到子夜时分。

有人还迟迟未眠。

顾九溟在大理寺后殿的案室里查阅资料，手边的卷宗摞得小山那么高，他放下一卷，又想到了别的，喊人过来，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