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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第2页）

可女儿却不懂她的苦心，对她说：“娘，你走吧，我不能走，爹还在杭州，我要救他，我要我们一家人团聚。”

“芙儿，你怎么不懂我的苦心呢！这事是天意啊，天意如此，你我区区凡人，又怎么胜得过天！”

沈听霜蓦然睁大了眼睛，“你胡说！根本不是这样的！”

郁氏却已经打开了门，茗枝在不远处惴惴站着，郁氏看她一眼，“好生照顾姑娘，这几日不许她出这个院子，否则惟你是问！”

茗枝应诺，等郁氏进了正屋方才挪步进了屋子，却见沈听霜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干流着眼泪，茗枝赶快去扶她，沈听霜坐下后方才回过神，靠在茗枝怀里放声痛哭。

“茗枝，我做的这些是不是都没有用，是不是可笑至极？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却还要父亲母亲为我耗尽心机，只为我这样不值得的人求一个善终，茗枝，我……不该这样啊……”

茗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方才郁氏进屋后就挥退了她和一众丫鬟，想来是有事要和姑娘说，毕竟老太太院中的那事，他们这些下人也听到了一些风声，都自觉避远了。所以她现在看着沈听霜，虽心急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她想了想，却反驳道：“姑娘，你这话说的不对，奴婢觉得你做了许多事情。”她细数了一番，又说到今日：“您让我盯着月香，奴婢今早还看到她去找了厨房里那几个婆子，对了，我特意打听了这几个婆子，她们都是出了名的大嘴，这满府满院都有她们相识的人，只要是发生过的事就没有她们不知道的。”

“奴婢看她们说了半天，月香就回去了，只不过不是回咱院，她又去了账房找那个五蔡，因着怕被他们发现，奴婢没有听到他们说的什么，只看他们表情认真，兴许是在密谋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呢！”

果然，这话说完，姑娘便止住了哭声，茗枝心中松了一口气，拿出帕子弯身给她擦泪。

“姑娘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如今都要哭成一只狸花猫了，看看这眼睛，肿了可怎么办？”

沈听霜抽噎着，说话也断断续续：“只怕你……说的……没有错……母亲她说……的事……府中会乱，恐有人会……趁乱生事……”

茗枝给她擦过泪，将那锦帕一扔，看她一双眼睛和鼻头都泛着红，黛眉微蹙，脸庞莹润白腻，却还认认真真和她说着话，便又拿过一张帕子装作给她擦泪的模样，实则是趁着这时候摸了摸她的脸。

“姑娘说的真是，奴婢定会紧盯着这些人，让人拿些冰过来吧，不然肿了可就不好了，上次表公子送来的药膏还剩一些，奴婢也给您搽上。”

沈听霜没有察觉到这些，她听了这话，握住茗枝给她擦泪的手，说：“你将我的斗……篷拿来，我们去找谢琰。”

茗枝为难：“姑娘，方才太太吩咐过了，这两日您不能出院子，只怕外头现在有婆子守着呢。”

“那……你让他来找我……我要见他……”

“姑娘……”茗枝还想再劝，可沈听霜神情坚定，她无法，只能趁着去厨房的功夫吩咐一个小丫头去了谢家的院子。如今正是多事的时候，太太说要带姑娘走，只怕表公子和姑娘的婚约也不能作数了。

那日茗枝也在马车中，自然知道这两人的婚约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日她虽未出声，可心中无比惊奇，尤其是听到谢琰应下此事后，到如今也过去一段时日了，茗枝却也能猜到那日谢琰为何会应下这桩几乎是将他当成一件工具的婚约了。

她总觉得，谢琰对她家姑娘，似是有些真情在的，姑娘日日忧心老爷，恐怕没有心思去在意其他，可茗枝身在局外，却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今日，谢琰恐怕真的会来见姑娘。

可直到了晚上，也没见有什么动静，茗枝还疑惑，难道她猜错了？她服侍沈听霜歇下后，将屋子灯火熄灭，方才出了屋子。茗枝的平日歇息的地方就在一旁的次间，离得很近，她叮嘱了守夜的丫鬟，回到自己的屋中休息，不知过了多久，却听到隔壁突然传来一些动静。

这动静稍纵即逝，可茗枝心中念着事，还是醒了过来，披上外衣，趿上鞋出去了，守夜的小丫鬟坐在廊下昏昏欲睡，连她走近了都未能察觉，茗枝朝屋中看了一眼，将身上的外衣披到小丫鬟身上，这才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