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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霜神色有一瞬变化,但转瞬即逝,问她:“可有打听到这些话是谁传的?”
茗枝点头:“奴婢找了几个机灵的小丫头去问了,说是听厨房采买的周婆子说的,她管着府中的食物采买,男人又是在二爷身边伺候的,在下人之间颇有威信,大家都信她的话,而且……”
沈听霜接着她的话说:“而且这周婆子就是跟月香接触过的人之一。”
茗枝讶然,“姑娘怎么知道的?”
沈听霜摇了摇头,吩咐:“这事不必去管。”送上门的机会,自然要物尽其用的好,也能将府中这些杂碎都处理了。
茗枝不解,沈听霜示意她凑近些,而后说:“那块匾造好了没有?用它的时候到了。”
沈听霜说的自然是那日从孟老先生处求来的“天道酬勤”,如今情况,只能借一借孟老先生的名头了,否则吓不走那群小鬼。
茗枝说:“应当是好了。”
沈听霜于是低声吩咐了什么,茗枝表情渐渐严肃,半晌点了点头,行礼后出了屋子。
如此过去了两日,府中谣言也愈演愈烈,各院主子也好似没听见风声一般,竟也无人去阻止,一些尚有亲人能投奔的丫头小厮已经开始张罗了。
郁氏则是将沈听霜叫到正屋,脸上无甚表情道:“收拾好了没有?”
沈听霜摇头,“娘,我不走。”
郁氏眸光微动,“芙儿,你还小,一些事情看不明白,何况京城乃天子脚下,九衢三市,繁华似锦,你上次去京城已经是七年前了,不想再去看看吗?你爹在京中给我们置了宅子,我们娘俩先去置办一番,等你爹将这案子解决,自然会进京去找我们。”
沈听霜轻笑,可笑容里却有微不可察的苦涩,“娘,我不小了,你忘了,你和父亲已经为我定下婚约,离我的婚期只剩下不到一月了。”
“这婚约口说无凭,算不得数,既然你没有要收拾的东西,那明日清晨便出发吧,如此也可在日落前到码头。”
沈听霜默然,片刻后微提裙摆跪在郁氏面前,正色道:“娘,您信我一次,您和父亲为我煞费苦心,京城繁华,可女儿想和父亲母亲一同去看,何况只要能待在爹娘身边,就已经胜过世间万种风情了。”
她恭敬磕头,“娘,你走吧,将京城的宅子好生置办一番,等我和爹去找你。”无论怎样,即便是最坏的结果,母亲余生至少有父亲陪着她。
……
迎着深秋傍晚的凉风,沈听霜用衣袖擦过眼角滑落的一滴泪,眼中虽有水光莹润,神色却越发坚定。
后日清早,沈听霜早早起来,她穿了一件湖绿色褙子并上碧色八幅湘裙,又在妆奁中拿了一支碧玺芙蓉石蝶戏花簪和一只嵌玉花红蓝宝石双珠纹金发簪簪在挽好的发髻上,茗枝选了一只艳似霞光的红翡镯子戴在她腕间,口中还道:“姑娘这几日反复病着,如今彻底好了,自然要穿戴一些鲜艳的。”
原本茗枝为她选的是石榴红的衣裙,可这实在太亮眼,反倒不利于她的谋划,沈听霜无奈着拒绝,选了现在身上的这套碧色衣裙,这镯子她本意是戴一对羊脂玉的,可倘若再拒绝了这小姑娘,怕是要同她怄气了。
沈听霜笑了笑,问她:“母亲可有传信?”
郁氏昨天出发去了码头,坐上了回京的客船,沈听霜原本已经心存悔意,想劝母亲待在杭州,否则一人出行,哪怕有护卫护送,仍然危险,可她劝不住郁氏,如同郁氏劝不住她。所以她向母亲告别,把方达指派到郁氏身边,如此她也能放心一些。
茗枝摇了摇头,沈听霜笑意一凝,吩咐她带上自己的琴后便也不再说话,收拾好便出发去了前院,恰巧遇到了相伴而行的沈听薇和沈听兰。
姐妹俩遇到她后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喊了一声姐姐,沈听霜也回过礼,三人于是一同往马车处走去。
快要过垂花门时,沈听兰忽然问:“姐姐,你的婚期将至,可伯父伯母都不在府中,伯母更是不在杭州,这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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