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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吃的喝的也没短着你们,一个比一个白胖,还吃。”姚复又小声咕哝了两句。
好一个反客为主哇。
新涂在心里赞叹。
偏生嫩杨、银杏两个小丫头也不敢多说什么,早知道姚复是有正事要办,谁爱来打搅他!还不如早早回家跟夫人说公子不回来呢!
“这下倒好!还要替他干活!”银杏不满地看了翠柳一眼。
嫩杨有些委屈地鼓起腮帮子:“谁知道他真有正事儿呢。我这不也是担心……”
姚复花名在外,传的整个启封城都是,应家家主嫁女儿之前也曾经派人打探过,也不知怎么着就把女儿嫁了人。
“罢罢罢!”银杏摆摆手,“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老实站岗吧!”
身兼多职从来不是什么好事。
姚复难得起了个大早,连应瑕问他要两个丫头都没听,匆匆找了套衣服穿了鞋就跑出去审犯人了,留应瑕一个在后面喊:“少干那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头!”
两个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歪歪扭扭坐在门口睡着了,姚复心瞬间掉下去半截。
他揣着一颗半凉的心,小心翼翼地把头伸进去看了两眼——所幸一切正常。
司空谷昨天说要搬走的那老太婆的尸体还好端端躺在院子里,地上也没什么脚印,那解臻甚至趴在一边的石桌上睡的安稳。
姚复把心装回肚子里,屈起二指敲了敲木质门框。
这门框也不知道什么材质,敲一下声音也不算小,甚至还有沉闷的余音。
“哗啦”一下,堂屋的门被拉开了,那女人装扮的却是喜气洋洋,不仅脸上化了妆容,衣服的料子看着也很新,也许是前些日子刚做的,也许就是昨晚才赶制的。那解斛珠也从母亲背后探出头,也是打扮的漂漂亮亮,与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如出一辙。
方才敲门倒没惊醒解臻,他母亲这一拉门倒把他惊醒了。
解臻迷迷糊糊地从桌上爬起来,又揉揉眼睛,最终定了定神看向姚复,唇角勉强牵起一丝自嘲的笑,随后拍拍桌子,说:“姚大人来了?坐。”
姚复也是个年轻人,用不惯那些酷吏不近人情的招式,也不肯叫犯人屈打成招,犹豫了一瞬便撩起衣摆坐在了解臻对面的石凳上。那女人倒是如临大敌。
姚复坐下才发现解臻脚边躺了一只酒壶。
“人是我杀的。”解臻淡然说。
似乎是刚刚醒酒脑袋还有些昏沉,他便拿一只手撑着头。
姚复盯着地上那只酒杯,问:“为什么弑父?”
“我知道这有违天理伦常……”解臻揉揉太阳穴,试图缓解脑袋里尖锐的刺痛,“但他不孝不悌不仁不义,就不能怪我无情了。”
姚复听了这话,不由一愣,旋即把目光移回解臻脸上:“何谓?”
解臻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角落里那具冷冰冰的尸体,说:“殴打母亲,是不孝;不敬兄弟,是不悌;蔑视儿女,是不仁;欺骗朋友,是不义。他还强迫民女,逼良为娼!那头的王寡妇,西街的白夫人,还有我……他还想把斛珠卖掉!从前他还打死过人,都被我爷爷拿钱平了。他这种人真是罪不容诛啊。”
也能看出来个七七八八,那老太婆一脸凶相,她儿子能好到哪里去,只是歹竹生出了好笋。
姚复忽然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上天灵盖,解臻扬起一个堪称阴狠的微笑后,这种感觉达到了顶峰。
他深吸一口气,等着解臻继续往下说。
“所以我拿出了那尊祖传的酒壶——那东西够沉,去了他寻欢作乐的那家妓院,请他跟我喝一杯,好趁机砸死他。我怕得不了手,还弄来一点砒霜,专放在肉菜里,他只吃肉菜。”
“如你所见,肉菜那老太婆偷吃了。”
解臻无所谓地一摊手,仿佛只是在说一棵秋日枯死的草。
“我很好奇——”姚复也扬起一个笑,“你跟他说了什么?”
“哈。”解臻眼里充满嘲讽之色,“我说,我把斛珠卖了,赚了一大笔钱,今天是个好日子,得用祖传的壶喝酒——”
“就这样了,”解臻笑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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