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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蝙蝠
哥谭反派的骨子里都是有那么点疯劲的,说白了就是不正常。这种症状在面对蝙蝠侠的时候发作得尤为严重。就好像油锅里进了水滴,噼里啪啦,一定会产生剧烈反应。但是不正常是一回事,审时度势又是另一回事。哥谭人还是有些读空气的本领在的,蝙蝠侠不明白电刑人哪里来的勇气敢单枪匹马地向他叫嚣,一个猜想在心里成型。
一番恶战,蝙蝠侠把电刑人再度按回地上,“市区的火灾……萤火虫也是你们中的一员。谁在指挥你们?”
蝙蝠侠平静的肯定句直指真相,听得电刑人嗬嗬笑起来,电刑人本来就毁容了的脸被一顿胖揍后更是雪上加霜,鼻青脸肿得看不清五官。他朝旁边吐了口血沫,“你猜?”
蝙蝠侠对此的回应是毫不留情的一记上勾拳,他从地上站起身,准备换种拷问方式,却注意到室内电梯井显示的楼层不知道什么时候从2变成了4。
电刑人也看到了跃动的电梯数字,他的脸扭曲了,破口大骂,“草!这什么猪比队友!行吧蝙蝠,我摊牌了,异教徒往四楼放了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真的!”
异教徒?似乎是哥谭最近兴起的□□的首领。
蝙蝠侠微微颔首,离开前不忘给电刑人狠狠补上一拳,让他昏死过去。
从建筑结构图上看,四楼应当是一个三角形的阁楼空间。黑暗神书在四楼,同时想从屋顶逃生?二者皆有可能,无论如何,现在正确的战术都是从屋顶破顶拦截。当然,也有着对方知道他会从屋顶拦截从而虚晃一枪从其他地方突出的情况……战术不可避免会涉及行为心理学的领域,蝙蝠侠深知这一点,他在跃上屋顶时默不作声地做好适用性最高的应急预案。
夜深露重,蝙蝠侠从天窗的位置突入,凉风裹挟着晶莹的玻璃屑从天而降,玻璃碎块的反光比星辰还要明亮。疯帽匠刚摸进阁楼门,正打算卷人跑路,蝙蝠侠就从天而降。他不是武斗派,战斗力堪忧,没几下就被蝙蝠侠撂倒在地,帽子滚出去老远。看着远去的帽子,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我的帽子!”
蝙蝠侠丝毫不理会疯帽匠的惨嚎,他抓起他的衣领,把他重重地按到墙上,面甲冷酷地逼近,“疯帽匠,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样可以少受些苦头。异教徒在哪儿?你们从海边带回来的东西在哪儿?回答我。”
疯帽匠还在看他地上那帽子,闻言哆哆嗦嗦地把视线转到蝙蝠侠脸上,那一瞬间,他可能想了很多,也可能什么都没想,总而言之,没有丝毫犹豫,他当即给自己施加了个催眠,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蝙蝠侠在一秒内想到了十几种把疯帽匠弄醒的办法,蝙蝠腰带里的小工具们可以派上用场了。他松开手,任由疯帽匠的身体顺着墙壁滑瘫在地。在开启腰带的时候,他的余光瞥到空荡荡但显然是有人睡过痕迹的床铺,眉心重重一跳,侦探的直觉猝然冒头,超他发出低语:不对,这个房间不对劲。
他退后几步,环顾这个灯光昏暗的房间,薄凉的月色从破碎的天窗中洒下,点亮了散落在地面四处的玻璃碎片,正对的窗户紧闭着,靠在窗下的书桌干干净净,桌面上那昏黄灯光的台灯晕染了一小块桌面,门后的落地镜安静地反射着室内的光景。
床边的位置有一个印着藤蔓花纹的白桦木色双开门衣柜,柜门紧闭。
一步,两步,蝠影悄无声息地靠近衣柜,他的手搭在柜门上。
空气寂静无声,黑暗朝他裂开狭缝。一线漆黑之中,寒冽刀光乘着风声迎面而来,刀尖上的星芒迫近,蝙蝠侠脚步不动,身体微侧,这一刀从他身边擦过。
门轴发出老旧刺耳的刮擦声,衣柜门完全敞开了,与此同时,一抹阴影试图从中跃离。
今夜接二连三的事件让蝙蝠侠心中流淌着的暗河愈发波涛汹涌,他的瞳色陡然深沉。几枚蝙蝠镖承着破空声封锁了对方前进的方向,其中一枚蝙蝠镖正中目标,让逃离者重新跌回衣柜之中。蝙蝠侠看清楚了对方的身形。他心中汹涌的怒涛突然一窒。
女孩跌坐在杂乱的衣物上,背着光,他的影子完全将她笼罩,蝙蝠镖击中了她的右肩,她低头看着它,拔镖的动作有些吃力。蝙蝠侠注意到她的手臂肌肉非正常地颤动着,显然已经脱力。
她握着那枚蝙蝠镖,抬头和他对视,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中闪动着的不屈让他的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蝙蝠侠沉默着站在那儿,他用尽一切想要让这座城市拥有光明的未来,父母和孩子能够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没有猝然的离别和流离失所的人生。正义联盟的同僚们有时会说他已经做得足够多,但每每看到孩子挥舞武器,他就知道自己做得还不够,远远不够。
疯帽匠还在背后的地板上躺着,他对记忆中那个爱丽丝的痴迷和执着是人尽皆知的程度。蝙蝠侠看着她,有一瞬间动了恻隐之心,觉得她或许只是个被疯帽匠抓来的普通女孩。但理智说她不是,迎面那一刀的技巧并非未经受过训练的普通人能够挥出,显然不能随便把她放走。可是她惨白的唇色和虚弱的身体并不像是他们的同伙,更像是被看守的囚犯。
意志居然在摇摆,在不自觉为对说话。这在蝙蝠侠身上实属罕见,他眉头皱起,显然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不能这样下去,他的声音相比平时沉下好几度,“你和疯帽匠是什么关系?”
注意到她不太安分飘向空隙的视线,蝙蝠侠冷冷补充,“别想逃,你不会有机会。现在,回答我。”
*
[猫耳人好凶。]酒神因子在现实中恢复了鹰的样子,它站在塔米斯肩膀上,委委屈屈地把身体缩成一个毛团,紧贴在她颊边,[还是哥哥好。]
塔米斯对此评价充而不闻,不过,猫耳人确实很凶。身体积蓄的力量在刚才的努力中已经完全消散,试图找到逃跑方向的意图被点破,她现在能走的路只有回答猫耳人的问题。
这种别无选择的感觉可真讨厌……她握着那枚蝙蝠形状的飞镖,闷闷回答,“疯帽匠是谁,我不认识他。”
从酒神因子那里观看到的画面中,赫雷提克完全没有提到过疯帽匠这个词汇。塔米斯的确不知道猫耳人说的疯帽匠是什么。
她的反应让蝙蝠侠判断出这个女孩或许并非哥谭人。他问,“你为什么在这儿?”
这个问题得到的回答的等待时间要长得多,女孩看着他,像是阴影里的流浪猫在评估靠近的人类是否存在危害,最后,她说,“赫雷提克想对我施加心理暗示,他想要个乖女孩。”她歪头看着远处地板上的疯帽匠,“你杀掉了他的人,所以,你是他的敌人吗?”
蝙蝠侠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成年人的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现在的信息只能让他确定,「Heretic」或许是带走了黑暗之书的人,是他接下来的行动目标之一。
没有得到回答,不过塔米斯想要得到回答的意愿也并不强烈。他们是敌人又怎么样?她难道会寻求他的敌人的帮助吗?不,家庭事务不应该有外人插手。
她手指摸到了一旁的刀,余光里,男人紧身衣下的手臂肌肉线条悄然紧绷了一下,这种敏感的反应再度让她意识到她现在的状态与之战斗是不可能之事。小姑娘的唇不太高兴地微抿着,她把刀插进衣柜底部,想要拄着刀借力站起来。
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战术手套上的刮擦痕迹彰示着它的战士饱经战斗。肌肉松弛剂的效力本来已经渐渐消退,但为了躲避突然的响动,以及蓄力挥出那一刀,她现在的力气又十不存一了,腿部的肌肉酸痛得发着颤。
……如果握住这只手,她可以毫不费力的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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