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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靳主簿拉起荣屿,他泼墨般的长发垂在肩头,额前细发零碎散乱。
“你的病是又被勾起了么?”我上前问道。
“不!不是这样的……是有一阵迷烟,迷晕了我。等我醒过来时,我的手里多了一把刀,而荣老爷……他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你醒过来时,现场可有其他人在?”
“好像有个青年壮汉……但是他离我远远的,我看得并不真切,后来过来了许多家仆,再后来……便是大人您了。至于……禾姨娘……大人,我又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如此看来,我的猜测并无错!”我眉飞色舞地看向陈逸。
靳主簿很快打听完消息回来。那挑夫名唤胡顺,尚未结亲,与禾姨娘皆是榆乡人。如此一来,两人若是暗通款曲,再设计嫁祸荣屿,倒也说的过去。可禾姨娘所说荣屿夜探其院的事,又如何解释呢?我不免向荣屿发问。
“那日,我原要歇下,却听见有人从我的窗前掠过,我便偷偷追了上去。那人蒙面飞奔,抄着小路,最后进了荣老爷的屋里。我就躲起来旁听。”说到这,他急急地咳嗽一声。我的心立即慌了半分。
“我记得我同大人说过,荣老爷是我亲生父亲的兄弟。可我也万万没想到,他因忌恨我的祖母偏爱我的父亲,便负气离家,最后竟伙同一群盗匪做起抢劫掠夺之事。后来,那盗匪窝被官府给清剿了,他趁乱逃了出来。彼时,我的父亲率家迁往京城,他便过来投奔我家。怎料多年后,他昔日的盗匪头子竟未死绝,还以他曾落草为寇的丑事要挟他并向他索取千两银子。荣老爷佛面蛇心,虚情假意地答应了他。我见两人谈判完,那盗匪头子心满意足地抽身离开,便继续追了上去,想想看看他的落脚点。怎料他最后竟藏进禾姨娘的院落里。我只得贸然进去察看。没想到我不仅没抓到那人,还惊扰了禾姨娘。”
我微微颔首。只是接下来该如何审查呢?荣老爷莫名其妙地死了,这盗匪头子也拿不到银子啊。想到这,我的额头发疼,犹如爬上蠕动的虫子,它们肆无忌惮地啃噬着我的头部的每一寸肌肤。
“对了!镯子,就是禾姨娘的镯子!”我拍案而起,疼痛随之驱散。
既然她在荣府里寻不到她那宝贵的镯子,那么也许就是被这位盗匪头子给窃走了。
京城的当铺要么是在我家名下,要么与我家生意有些瓜葛。查一个镯子并不难。我向禾姨娘要来那镯子的样式图,送到各当铺去核验。只是这镯子的来历并不正当,那盗匪头子自是用了化名去典当。依着当铺伙计绘声绘色的描绘,我在笔下勾勒出那人的相貌:
两条粗眉下嵌着麻豆般的眼珠子,挂在下额的腮络胡子参差不齐,厚唇的左方绽着一道怵目惊心的疤痕。
抓人事宜,自是交于韩文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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