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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司微索性在门口等了等,待清露近前,见着司微手里捏着的文书,眼底透出一丝惊喜:“可是衙门户曹那头给迁了户籍的文书?”
司微避过身,让清露从外头进来,顺手便把文书递到她手里:“喏,瞧瞧。”
清露捧着文书几乎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上前几步凑近了坐在梳妆台前的锦缡:“姑娘,姑娘——”
清露的脸慢慢涨得通红,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只是鼻下的那张嘴,却似是脸上肌肉不受控制一般咧了开来,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声音:“我的姑娘啊……”
坐在梳妆台前的锦缡也跟着笑了起来,探手从清露手上拿过两本迭在一起的文书,掀开看了看之后,又将其中一本递了过去:
“你且瞧着这又是什么?”
楼里的姑娘未必各个才情都好,但定然是跟着后头楼子里的师傅们识过字的,清露将折经装的文本打开,打眼一看,便见着了上头写着的“陈三丫”的名字。
陈三丫……
清露的指尖想碰上去摸一摸,却又怕晕开了这刚写出来不久的文书——
留县大河村陈氏陈三丫,今赎贱为良。
因被父母发卖,亲缘尽断,故不再复立旧籍。
使其落为鸠县女户,承徭役,缴田赋,纳杂税……一应事宜皆按女户处理。
文书上蓦然落了一滴水迹,又被清露手忙脚乱的擦去了,而后把这文书合上,吸着鼻子在脸上一抹,噔噔噔跪地朝着锦缡磕了三个头,一时泣不成声:“姑娘,多谢姑娘……”
锦缡措手不及,连拉带拽的把她从地上拖起来:“大喜事儿,你哭什么?”
清露正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这会儿情绪一上来,竟是连收都收不住了,胡乱拿袖子抹着脸,于是越抹越狼狈,最后索性往地上一坐,也不管干净不干净的,死命把自个儿的袖子摁在脸上不教人撕下去。
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还带着止不住的抽泣:“我就是……我就是,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着陈三丫这么个难听的名字……”
她坐在地上呜呜呜的:“——太难听了!”
锦缡原本一腔的情绪都教她这给弄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最后锦缡也不管她,拂了袖子往那绣墩上一坐,拿指尖儿使劲儿的往她裸露在外的额头上狠狠一戳:“……德行!”
就连司微,也只是靠在门边儿,抱着手看着清露的狼狈,唇边不自觉嗪着一抹笑。
也是这会儿,司微才反应过来,先前春娘过来的时候,为什么说让锦缡身边儿新来的给她送嫁。
“别哭了别哭了……”锦缡在厢房里翻了翻,她先前过来的时候,身上只穿了舞裙,外头罩了兔裘,这会儿换上嫁衣,竟是连一方帕子都没找出来,最后只得拽了先前那身一看就知价值不菲的裙子过来给清露擦脸。
就这,反应过来的清露还要吸着鼻子推着裙摆往外推:“太贵了,这身裙子下来得三十多两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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